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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侠] 【笑傲神雕续】(26-96)作者:赵家阿四

            第八十七章、引敌西去

  辰时已过,天空放晴,烈阳炎炎灼灼,使得人间又复酷热。荒村中,破破烂
烂的客栈前,众人围着刚刚冒出的少女,心情各异。

  郭襄听她介绍完身世,又善心发作,险些落下泪来;小龙女则晶眸微奇,暗
觉她容貌与自己颇为相似,又见此女唇干脸白,摸出些水粮递予;田伯光则眉头
拧结,拽住本欲张口的周阳,先示意徒儿暂勿多言,后微笑着看向左剑清。

  「我在商洛养病时,撞见泼皮调戏于她,一时激愤便出手相救,事后也赠予
银两,让她安葬亲眷,却没料到她竟一路相随……」迷茫子尴尬无比,出言解释
一番,后轻轻推开少女,似真似假道:「你这女子好没道理,我帮你解围,留下
的钱物也够你自己过活,为何还纠缠于我!我们行走江湖,带上你多有不便,还
不速速离去。」

  「奴家亲人已走,一个人孤苦伶仃,只求与公子做牛做马,以报大恩,还望
公子收留……」婉娘接过水粮,本欲向小龙女答谢,闻言却双膝一跪,一时哭成
个泪人。左剑清见状,刚欲再言,却听郭襄劝道:「左师弟,如今兵荒马乱,她
又举目无亲,你要赶她到何处?便让她跟着咱们吧。」说罢,小东邪一边去搀婉
娘,一边又道:「等到了襄阳,若你不愿收留,便让她入府做活,也能得份温饱。」
怎料少女竟跪退两步,躲开她的手,好似不愿让这小厮触碰,只可怜巴巴看向左
剑清。小东邪猛地想起现下打扮,便摘下短帽,露出满头青丝,又指指一旁的仙
子,柔声道:「莫怕,我与姐姐都是女扮男装。」

  「这……你……」婉娘倒演得极像,一时微微发愣,直到郭襄搀起她,才回
过几分神来。左剑清却望向小龙女,发觉她并无不允,无奈道:「也罢,就依师
姐所言,带上她便是。」「左兄弟行侠仗义,田某佩服,既如此,咱们就在这休
整三日,等候樊长老下山。」眼观少女步伐虚浮,不像习武之人,田伯光疑惑消
除,便招呼大伙进入客栈。不想憋了半天的周阳嘀咕一句,却让几人停下脚步,
只听他道:「此女……与龙姐姐颇有几分神似……」

  「兄长说得倒对,确有几分相像……姐姐你看呢?」闻听此言,众人皆望向
狐媚少女,小东邪仔细打量一番,忍不住问向一旁。仙子俏脸一红,晶眸撇过自
家徒儿,随即微点鸾首,却羞于接话。另一旁,周阳师徒也收回目光,一同看向
迷茫子,直将他看得心中发慌。

  「巧合而已,阳儿,莫再多言,龙女侠,请入客栈……」左剑清手足无措时,
田伯光却替他解围,而后瞪了一眼周阳,便去相请小龙女。不想话音未落,却听
远方传来几声战马嘶鸣,随即一阵啼声作响,震颤大地!

  「嗒嗒!嗒嗒!嗒嗒!!嗒嗒!!」

  转头看去,远方蜿蜒的道上尘土飞扬,有数十骑正朝此间奔来,如似蛟蟒游
走一般。六人皆是一惊,再不敢再进客栈,忙躲入附近的破败农家,立在矮墙后
张望。

  马匹俊逸,迅捷如电,无移时,骑队便奔至一二里外。只见来者顶盔掼甲,
腰别弯弓,为首的将领肤黑阔脸,却是一队鞑子。仙子几个原以为魔教来袭,等
看清后,松了一口气,便欲让过他们,可周阳因不戒之死,深恨此等异族,想也
不想便要跳出去!

  「师傅!杀了这些鞑子,好报师爷之仇!」

  「阳儿!休要胡闹!」田伯光见状惊呼出口,忙将他拉回,怒道:「我知你
报仇心切,可如今即将南返,需送龙女侠平安抵达襄阳,万不能意气用事!」

  「我知龙姐姐……可杀几个鞑子,又不打紧!」周阳却不听劝,犹自愤愤不
平,田伯光知他心中伤痛,耐着性子劝道:「他们人数众多,皆骑战马,难以尽
数诛杀,若是逃出几个,引大军前来围剿,到时莫说在此等候樊长老,只怕连回
去都难……」师徒二人争论时,左剑清神色不变,却暗自盘算起来。昨夜他本做
好打算,想借寻医为名,拐骗小龙女离开终南山,怎料郭襄道出安神蛊一事,直
让他的淫谋成为泡影。

  当时主动催促南返,并非迷茫子本意,只因碍于师徒名分,不想让田伯光等
人生疑。现下他心生慌恐,一怕仙子癔症康复,记起丈夫在何处闭关;二怕返回
襄阳,所作所为会被女诸葛看穿;三来更怕自己修为不高,即便一切顺利,往后
也保不住所爱之人……

  「师傅对我也有几分爱恋,若能在她病愈前,让她怀上我的骨血,到时哪怕
发现那人身死,想来也不会寻了短见……黄师娘那,小心应对便是,襄阳战事未
平,她暂且分不出多少精力……倒是我……应当如何立功,才能得干娘看重,掌
教中权势?」

  青年焦虑至极,一股股恶念涌入心头,可绞尽脑汁也不知该怎生行事,自己
才能独占仙子,且不被他人觊觎。猛然,他记起怀中所藏之物,暗道:「也罢,
我且在襄阳等候时机……将来正邪交锋……」诸多念头,只在转瞬间,怀恶青年
思绪一通,不禁舒展邪眉。另一旁,经由小东邪劝解,荒唐子也压下恨意,再不
与师父顶嘴。而左剑清见鞑骑离得尚远,脑中又有一计冒出,对田伯光道:「田
大师,这些鞑子直往山脚下赶,定是去寻那妖僧,我怕樊大哥孤身一人,若被他
们撞见,定遭围攻,不如拦住厮杀一场,也能让周兄弟出口恶气!」周阳听后恨
意再起,跃跃欲试,田伯光方欲劝阻,又听左剑清道:「我知大师顾虑,咱们杀
上一阵,便夺马西逃,将这些鞑子引离此地,到时他们追赶也好,调军也罢,定
不会再来终南山相扰神雕大侠!」

  他说罢,众人皆觉有理,就连一直安静的小龙女,也晶眸微亮,好似颇有些
意动。田伯光想了想,又道:「左兄弟,这引敌之计不错,可如此下,咱们便成
众矢之的,龙女侠患病已久,当早返襄阳医治才是……」「田大师,我比你更心
急此事,岂能害了我师傅?想秦岭茂林深篁,骡马难行,咱们西逃后,只需躲藏
几日,再翻山越岭去往汉中,到时顺汉水驾船东行,便可一路直达襄阳。」左剑
清神色真挚,句句诚恳,又问小龙女道:「师傅,你觉得如何?」

  「……清儿之计甚好,我病情并无恶化……不急于一时……」仙子牵挂夫君,
听完忙开口附和,又见徒儿仍盯着自己,一时玉面发烫。在她身旁,小东邪也一
个劲点头,还帮腔道:「不错,姐姐已记起许多事,晚上几日应无大碍。」

  「就依左兄弟所言,一会截下鞑子。」田伯光也怕鞑子巡山,撞见孤身一人
的樊天正,又见两女这般说,只得点头同意。言毕,他权衡片刻,又道:「既如
此,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咱们厮杀之时且自称魔教,让他们盟友生隙!」「田大
叔之计更妙,魔教得知此事,为了撇清干系,定会一同追捕咱们,嘻嘻,到时杨
大哥也可安稳闭关了啦!」众人皆是欣喜,小龙女唇角微勾,郭襄拍手赞叹,连
带着周阳也咧了咧嘴。左剑清则闻言一滞,又瞬间脸色复原,笑着点头时,心中
却骂将出口。

  原来他怕在终南山下久待,自己露出马脚,这才提议截杀鞑子,好逼众人离
开,没曾想竟被反将一军。现下唯恐此事传出,坏了魔教联盟大计,惹得干娘发
火,再不认早前的承诺。

  「……小子疏忽,倒忘了这一点,还是田大师想得周全……」聪明反被聪明
误,怀恶青年束手无策,只得硬着头皮答应下来,倒是狐媚少女不经意间眨眨眼,
让他略有心安。

  商量完毕,小龙女静立矮墙边,也不知想着何事,左剑清来到一旁相陪,惹
得她芳心复又紊乱。田伯光吩咐徒儿不可鲁莽,可周阳哪听得进去,胡乱应了一
声,只顾往村口张望。另一旁,小东邪安抚起惊慌的少女,让她躲在墙内,等厮
杀结束就来接她。

  与此同时,那队鞑子的前锋,也驰入村中,直往破烂的客栈而来。众人瞧清
了后,各抽兵刃,靠着矮墙屏气凝神,做好了伏击准备。

  「阳儿休要莽撞,这些鞑子皆配弓矢,此时出去,定会被射成……」因怕徒
儿按捺不住,万里独行侠轻声劝告,怎料临战前,荒唐子反而冷静下来,不等他
说完便接道:「师傅放心,徒儿在襄阳也曾血战一场,知拦腰而击之理……」

  悄无声息的对话间,骑队前锋已过,中军也临近矮墙,浑不知有人埋伏。说
来也巧,这数十名鞑子真是来寻玉钵的,原来随那老妖僧北上,查干也寄书信一
封,请镇守秦陕的达鲁花赤好生接待。

  那达鲁花赤名为必勒格,得知国师莅临,早几天前就命手下去迎接,可老妖
僧因四下寻处女修练邪法,行踪不定,哪里能寻得到?不得已,他着侍卫亲军前
往终南山驻扎,省得事后查干得知,怪罪自己怠慢。

  「杀!」

  见时机已到,周阳怒吼一声当先跃出,一刀剁翻一人后,势若疯魔般劈砍起
来!小龙女丝毫不慢,竟后发先至,护在他身旁,玉女剑挑崩抹盘下,四周几无
活口。左剑清眼中嫉色一闪,随与郭襄齐上,直将那些愣神的鞑子,当成某位近
在咫尺的傻青年。田伯光则独臂持刀,加入战圈前,大喊道:「日月神教,战无
不胜!千秋万载,一统江湖!奉东方教主赦令,杀!」

  字号

  粗细

  行距

  那些鞑子毕竟乃侍卫亲兵,皆为军中精锐,懵了片刻就反应过来,有些用蒙
古语高喊敌袭,有些持刀辍矛迎战。只是荒村路窄,没有转圜余地,又兼突遭袭
击,一时间接连丧命。

  「先上马,往前杀,杀出村口咱们便逃!」只一阵,就有七八具尸体叠累左
右,田伯光见有堵路之兆,连忙招呼出声。周阳、左剑清、郭襄听罢,各挑一匹
无主战马,婉娘则早在墙内躲好。

  随即,三人勒缰踏蹬,一边呼喝,一边朝前冲突起来。荒唐子刀短,于马战
不利,不知从哪拾了根铁矛,厮杀时或扎或缠,使得有模有样;小东邪身背一把
弯弓,与迷茫子在两旁随行,不断舞起剑花,收割着被兄长捅落马的鞑子;仙子
与独臂侠以轻功见长,骑马反觉碍事,便徒步护在他们身后。

  乱战中,五人好似虎荡羊群,几无一合之敌,直朝前锋处冲去。不过战场搏
杀毕竟不似江湖私斗,鞑子又人数众多,悍不畏死,片刻也难杀净;同时,领军
的百夫长也驭马挤到附近,口中接连呼喝,命几个哲别手施以冷箭。

  越往前冲,周阳等人越生压力,驾马闯了十余米,再难前进一步,而鞑子一
个个前仆后继,举着兵刃怪叫而来,一时局势有颠倒之危。所幸五人武艺不俗,
再加地形拥挤,小龙女尽力遮拦,这才堪堪僵持下来。

  「龙女侠,擒贼先擒王,你且护住他们,田某去将那将领格杀!」挑飞一只
冷箭,仙子听有人大喊,转头看去,见田伯光指向人堆里正发号施令的鞑将。她
秀美微蹙,刚欲接话,万里独臂侠便如疾风前行,抽刀而去!

  田伯光如此行事,并非觉得自己修为高深,只是如不戒一般,欲报小龙女救
命之恩。他纵身一跃,跳过刺来的矛枪,奋进全身之力,在半空中持刀狠劈!可
万里独行侠只剩一臂,气力不如先前,那鞑子也算勇将,竟持矛一挑,将他甩在
一旁!

  「师傅!?」

  「田大侠!」

  见师傅落入乱马中,荒唐子大惊失色,恐他被马蹄践踏,忙勒缰去救。迷茫
子也似真似假,挥舞长剑,跟他一起疾驰,只是遮挡时多有留手。那百夫长见状,
一边招呼左右上前阻拦,一边夹马俯身,抓向地上的田伯光。

  「兀那汉人,你是魔教哪个分堂?为何袭杀……啊?」

  此人乃亲军统领,随必勒格征战许久,颇受看重,知大汗已与魔教结盟。方
才遇袭时,听几人喊叫的言语,心中暗觉蹊跷,是以想拿个活口询问。怎料话未
说完,一团白影瞬行而至,香风中更有寒芒一闪,他遮挡不及,大半个右手连带
铁矛尽被削断!

  正是玉面公子前来相救,她神色冰冷,站定后抖剑甩血,随即拉起地上的独
臂僧人。五指连心,百夫长疼得哀嚎不断,周遭的鞑兵见统领断手,皆懵在当场,
哪敢逼迫眼前神仙般的人物。趁此机会,小龙女莲足一点,扯着田伯光向后跃去,
巧燕般跳回三人身旁。

  「多谢了!公子!」周阳先前急得焦头烂额,见小龙女出手已放下心来,等
两人返回,先谢了一句,又与左剑清异口同声道:「师父,可无碍?」

  「师傅,可无碍?」

  「无事,就是跌了一跤……」万里独行侠脸色发白,显然摔得不轻,听后咬
着牙示意无妨;仙子则玉颊微红,朝徒儿微点螓首,却一言不发。迷茫子见状,
眼珠一转,略显急切道:「师傅,田兄,目的已成,引他们西去便可,没必要在
此纠缠。」

  「嗯……走罢……」闻听此言,小龙女回望终南山一眼,晶眸满带眷恋,惹
得左剑清又起暗嫉!田伯光也在旁边点点头,而后强忍痛楚,朝着那略通汉话的
百夫长喝道:「且听好,那妖僧想坏我神教大事,现下业已伏诛!汝等鞑子,若
再追赶,定然斩尽杀绝!」对侧,百夫长已包扎完毕,远远躲在外围,听后一愣,
忙指挥着手下包了过来。不想鞑兵死伤过半,仍凶悍不减,果如草原上的狼群一
般,嗜血又难缠!

  既打定主意撤离,众人又奋勇杀了一阵,等掩护狐媚少女出院,就要从荒村
撤离。周阳师徒自不必多说,左剑清本欲和小龙女共骑,却见她跳上郭襄的马背,
只得扶着微露喜悦的婉娘上来。

  众人且战且退,寻了个岔路,打马向西而去,那百夫长见状,指挥着兵卒咬
在后面,如附骨之蚁般追到村口。外面原野不比荒村,乃开阔平原,最前的鞑子
换了弓矢,打算骑射杀敌。

  「看箭!」

  未等他们取箭在手,小东邪便松开缰绳娇喝一声,而后五指夹四箭,拉满弯
弓,瞄都不瞄便朝后射去。

  弓弦先绷后响,紧接着一阵入肉之音,四五个刚出村口的鞑子,尽皆中箭毙
命,且伤口都在脖颈。不想郭襄虽喜玩闹,却习承父亲射雕的功力,且独辟蹊径,
有青胜于蓝之势!

  数箭齐发,同时命中,那百夫长见状顿生胆寒,其余鞑骑也放缓马速,再不
敢逼得太近。想草原上最是崇拜神箭手,只看哲别离世多年,英名仍在流传便知,
如今郭襄展露精堪射术后,这些蒙古人几无追赶的心思。

  不过手下死伤惨重,百夫长怎能罢休,何况没弄清楚来袭者的身份,也无法
返回复命。他一边骑行一边呼喝,命几个亲信转马而回,再领着其余鞑骑,远远
的吊在半里之外。

  如此正遂了众人的心意,当下快马加鞭,引着追兵离开荒村,沿山脚一路向
西疾行。其间鞑子几度试探,皆被小东邪用箭射杀,那百夫长只得作罢,老老实
实尾随在后。

  过了两个时辰,马力终显不足,众人这才弃马上山,钻入险峻的秦岭中。鞑
子们本欲追赶,谁知刚到山脚下,就从密林飞出几箭,登时有数人毙命当场。百
夫长不想罔送手下性命,又见进退两难,便领鞑子在山下扎营,以待援兵到来。

  林中的众人总算松了口气,也不愿在此久待,省得大军到来上山围剿,便顺
着崎岖土路继续向西。一连行了十余里,寻到一处溪水边,荒唐子着实走不动了,
一屁股坐在地上。方才他急于救田伯光,顶在最前,乱战中数度受创,虽然不深,
却早已浑身染血,此时更手脚发软。

  大伙也都累了,各自寻了个干净地休息,唯独小龙女走到周阳身边,替他包
扎伤口。荒唐子抱臂为枕躺在溪边,任由她施抹药膏,无奈道:「龙姐姐,多谢
你救我师父,我不碍事……」

  「师傅,你也歇歇,让徒儿予周兄弟上药。」左剑清见状愈发阴沉,抢进几
步,蹲陪在一旁,想接过金疮药。怎料小龙女微摇鸾首,温柔涂抹时,轻声道:
「清儿,你且去安抚下那个姑娘,为师帮阳儿敷完药,再来寻你……」

  仙子自是纯善,帮浑身是伤的青年上药,只为报他带自己逃离襄阳,以及一
路照料之情。可迷茫子已入邪道,听后眼中厉色一闪,现下竟想持剑将某人刺死,
如撞破他龌龊事的义兄一般!

  「既如此,便劳烦师傅了,徒儿且去看看婉娘……」左剑清眼露血丝,却神
色如常,招呼了一声,便往一旁而去。看着他的背影,周阳皱了皱眉,本想对小
龙女说些甚么,不知为何却没张口……

  一旁不远处,小东邪软语温言,安慰着惊魂未定的狐媚少女,发觉迷茫子过
来,朝他略带调侃的笑了笑,便去一旁休息。婉娘见牵挂之人神色有异,赶忙上
前,先递予水袋干粮,再恭敬道:「公子,请先用些水粮,休息片刻……」

  左剑清既不看她,也不伸手去接,婉娘浑不在意,等郭襄走得远了,又悄声
道:「公子切勿急躁,且像往常一般,方才那僧人一直有所试探……」

  「哦?此话……怎讲?」迷茫子闻听此言,接过水袋干粮,还因背向众人,
也不掩饰脸上的阴郁。狐媚少女则笑靥如花,如流浪小狗被好心人收留一般,嘴
上却道:「咱们来时毕竟耽搁许久……先前在山中,公子出现的也太过恰巧,引
人生疑倒不奇怪……奴家知公子心中所想,如今还是潜心蛰伏为妙,等到了襄阳
自有机会……」

  「那今日之事……干娘她不会……」左剑清听完,心中彷徨不减反增,沉吟
片刻,又开口问询。婉娘笑容依旧灿烂,更取出手帕替他擦汗,同时道:「公子
且请宽心,先前事出有因,教主她即便得知,也定不会责怪,况且赵叔尚在此地,
想必他会妥善处理。」

  「公子,勿论如何,请信我一次,奴家当助您一臂之力……」少女言毕,狐
眸媚眼尽带真诚,又含羞补了一句。迷茫子听后,凝视她片刻,点头道:「好,
若真如此,往后……我必不负你……」众人抓紧休息之际,在百余里外,京兆府
长安城边,数骑飞驰闯进军营。不多时,号角长鸣,金鼓齐响,无数铁骑奔出辕
门。旌旗蔽日,杀气漫天而起,惊得城池附近的百姓避在路旁,不敢抬头交耳。

  中军大帐内,一个矮壮的将领正在披甲,同时向左右吩咐道:「国师神功盖
世,怎会身死?合喇干,你领军支援,务必生擒那些汉人,拔尔赤,点上五百勇
士,随我进城去寻那甚么狗屁青龙堂主,且去问个明白!」闻听此言,旁边等候
的两个副将抚胸领命,一言不发的去了。过了一阵,那矮壮将领穿戴完毕,将锋
利的弯刀插入鞘中,也出帐上马,率集结好的鞑骑奔向城中。

  与此同时,城西某处院落里也是人来人往,而内堂中,脚步声甚急,正有一
人往里间卧室而去。那人年过四旬,双腮续着美髯,身形消瘦,样貌颇为儒雅。

  到得卧室外,他叩了叩门,略显焦急道:「启禀右使,教中密探来报,说终
南山下有人冒充神教,袭杀达鲁花赤的亲卫,更说甚么妖僧已死,乃我神教所为,
如今必勒格已点起兵马前去围剿,更要带人来此寻事……」

  「……无妨,且让他来,赵某候着便是。」过了许久,卧室内才传出一声疲
惫的男音,那人却有些急,刚欲再说,又听屋里道:「岑云,莫再啰唣,下去准
备吧,另外,你若告知向老鬼此间之事,且小心你的性命!」那人闻言双眉一皱,
拂袖而去,边走边低声道:「哼,左使若在,绝不会让局面至此……」

  注1 长安此时还没改为安西,元初依旧沿用金制,称为京兆府,要等忽必
烈的儿子封到长安,就是造反的那位安西王,才会改为安西,也就是奉元路。

            第八十八章、巧遇故友

  长安,古称丰镐,地处渭河南岸,关中平原腹地,于商周之际,便为九州名
城,后汉代秦时,高祖定鼎关中,又取意「长乐久安」,遂改为长安,而后世朝
代,多有帝王将基业立于此。

  自有宋以来,此地饱经战火,如今城池破败,早不复汉唐时的繁富,只因位
属关中要冲,是以鞑子占领后,多从周边郡县迁民,以充城内人口。

  日头西偏,长安城一切如故,偶有几处民宅冒出了炊烟,唯独西郊附近风声
鹤唳。半柱香前,几百名鞑子铁骑赶至此间,堵住一间院落,正在将领的指挥下
挑衅叫骂。让人始料不及的是,院落里竟也涌出十数个汉子,个个手持兵刃,守
在门前。

  周遭百姓听得吵闹,本想上街一探究竟,可见得一队队凶神恶煞的骑手,又
看有人竟敢与他们对峙,哪还敢出来触碰霉头,恨不得收拾包裹,离开这是非之
地。

  「姓岑的,你既不出来,本将今日便剿灭你们!」那将领等得不耐,便欲招
呼招呼鞑兵一拥而上,不想话音未落,从大门走出一人,朝他抱拳道:「不想竟
是必勒格将军,岑某有失远迎,还请莫怪。」来者年近五旬,相貌儒雅,正是魔
教四堂之一,负责西北教务的青龙堂堂主岑云。这人精通卜卦,擅使暗器,略有
智谋,绰号索命相士;且与柳三娘等不同,他乃教中元老,资历甚高,是以与向
问天、慕容坚关系融洽。

  「汝等这般怎是待客之理,还不把兵刃收起,莫叫将主小觑了我神教!」站
定后,青龙堂堂主扫视一圈,瞧清了门前情景,不禁呵斥出声。那十数个大汉不
似寻常喽啰,先前既无人露怯,又沉默寡言,待他说完便把刀剑入鞘。

  「将主,你我两家份属盟友,这般大张旗鼓,不知所为何事?」待手下退到
一旁,岑云才将目光投向对面,再拱手时,不急不躁的发问。必勒格听后须发倒
竖,双眼直要冒出火来,指着他骂道:「岑云!你竟还有脸提及此事!前些天你
在南边封路设卡,本将无不配合,没曾想你这蛮子如此狡诈狠毒!竟派人袭杀玉
钵国师与我麾下亲兵!今日若没个交待,本将定将你剐眼剥心!」说罢,他便扬
鞭呼喝,左右鞑骑立时抽刀控弦,只等一声令下,便要驱马厮杀。魔教堂主见状
眉头一皱,当即缓步上前,抬手道:「将主且慢,你与我相识不短,当知岑某为
人如何,断不会行这等背盟之举。何况将主先前也提及,某已尽遣教众南下封路,
何来人手去袭杀将主亲军?」

  「不是你,难不成是本将派人袭杀自已的亲军?」鞑子将领阔脸一滞,也觉
蹊跷,只是不愿就此罢休,又不依不饶道:「还有玉钵活佛,他北上后便渺无音
信,定是被你等汉狗给害了!」

  「将主亲兵遇袭之事,想来应是有人构陷,欲挑拨你我盟友,至于那位国师,
哼!倒是杀了不少我教兄弟……」岑云倒不着恼,答复时缓言慢语,话到一半却
面色微沉,指向半开大门内。必勒格顺势看去,见院中空地白布染血,陈尸两排,
一时难辨真假。

  「这……」

  「我教右使曾随那位国师一同北上,如今就在内里休息,将主若不信,可领
兵亲去问询。」想是不愿替某人受过,魔教堂主见状又解释了一句,便命那十数
号大汉散去,立在阶前抬手相请。鞑子将领闻听此言,吩咐一半骑卒守在门口,
领着其余人跳下马,随同进了院落。

  一路无话,行至内堂,到得一间舍屋前,岑云停下了脚。必勒格看他也不言
语,便屏退左右,推开房门迈步而入。却见屋内摆设寻常,并无出奇之处,而当
中的床上,一位青袍大汉倚枕而坐,正是魔教右使。看他面色惨白,嘴角溢血,
双眼却极有精神,也不知伤势究竟如何。

  想查干曾寄有书信,隐晦提及过赵无哀的厉害,是以必勒格见状心惊,暗忖
道:「云都赤说此人厉害的紧,能与国师不分高下,怎会伤成这样?莫非国师他
也……?」

  因急于得知玉钵去向,他勉强抚胸一礼,便急急道:「光明右使你好,可知
玉钵国师现在何处?」

  「老喇嘛斩净凡根,了却俗念,想来已返回藏边,立地成佛了……」青袍大
汉闻言微笑,且双手合十,神色虔诚,好似瞻仰得道高僧一般。鞑子将领心中一
喜,刚欲再问,却见他又笑得诡异,耳听道:「不过本使这身伤却拜他所赐,达
鲁花赤,正要寻你给个交待……」

  且不提必勒格如何交待,只说他进了屋后,岑云见鞑兵站满过道前院,便出
了内堂。刚到后院,便有一人凑到近前,殷勤道:「嘿嘿,岑大哥,我已收拾妥
当,即刻带人前往秦岭搜寻。」来者身形枯瘦,相貌猥琐,右颊有个黑毛大痣,
一双贼眼滴溜溜直转。此人唤作侯仨儿,绰号过街老鼠,早先乃江湖散盗,后经
暗堂招募加入魔教,如今作为打探消息的头目;且因秉性好赌贪色,极爱钻营,
不为岑云所喜,现下来此,却是想溜须拍马。

  「不用了,你且下去休息,等鞑子们离去,再看右使如何吩咐。」魔教堂主
看清是他,眼中闪过一丝厌恶,便摆摆手示意,又迈步往内堂而去。怎料那人非
但不走,竟还尾随上来,讨好道:「岑大哥既与那姓赵的不睦,何必听他差遣,
哼!教主也恁地偏心,大哥二十年前便是堂主,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可那姓赵的
入教不过数载,就坐得……」

  「住口!教中人事,岂容你这厮置喙!」岑云闻言一惊,可因此话说到心坎,
不禁先骂了一句,又叹气道:「教主她英明神武,这般安排,想必应另有深意,
唉……」

  「岑大哥莫急,前些时日有兄弟来报,教主她已从草原南返……」候仨儿颇
懂人情世故,虽耳听呵斥,却浑不在意,死皮赖脸道:「嘿嘿,大哥,可知教主
此番为何急急返回黑木崖?」

  「哼,那桃根仙目中无人,躺尸南疆,柳三娘风骚成性,死得不明不白,如
今三圣四堂不齐,若非为了召议补缺,还能为何?」青龙堂主早知此事,虽不露
声色,却抱怨道:「倒是可惜了方驼子,做事勤勉,怎料却遇到女诸葛……」

  「岑大哥,为何如今还做此想?就因你太过古板,桃根仙才……唉……」侯
仨儿好似急人所急,闻言叹息不已,而岑云被人看破心中事,忍不住道:「某乃
教中老人,却不能让教主为难,况且赵右使与那桃根仙虽……可技艺不凡……也
算豪杰……」

  「且不提右使,那身残心歹的侏儒,何德何能坐上高位?唉,只因教主提拔,
用来收买人心!」闻听此言,过街鼠心中一喜,趁热打铁道:「现下西北几无门
派,任由神教横行,皆是大哥的功劳,此番召议,还有谁能与你相争?岑大哥必
能荣升三圣,小弟便先在此恭贺了!」

  「某却无非分之想,只愿神教兴旺……」青龙堂主也算多智之人,先前虽被
拿住话头,现下却反应过来,感慨了一句,拧眉问道:「你今日寻我,只为了此
事么?」

  「嘿嘿,人往高走,水朝低流,只望岑大哥往后莫忘了小弟……」候仨儿倒
不遮掩,满脸堆笑,若非不想意图太过,直要在后院磕上几个。岑云正欲作答,
却听不远处一阵喧闹,似是必勒格已出屋欲走,便点点头往内堂而去,留神情莫
名的猥琐汉子在后院。

  「岑堂主,勿需相送……」行至内堂,鞑子将领正欲领兵出院,见他过来,
挤出个难看的笑容道:「此间误会已解,本将这就去抓袭击我亲军的恶徒,为表
歉意,顺带将你前日所说的几个凉州流犯一并缉拿……」

  闻听此言,岑云眼中一亮,送他出了院后,又转往里面那间房舍。刚到半开
的门前,就见赵无哀连咳几口鲜血,不禁急抢几步,问道:「右使,可是伤情加
重?且在秦陕静养几日,再……」

  「哼,岑堂主,既知召议将开,莫不是想押某在此,好让向老鬼得利?」不
等他说完,魔教右使便出言打断,又颤声道:「那几个袭杀鞑子之人,你莫要去
管,由那鞑将追捕便是……」

  「右使,恕某不敬,此事关乎两家盟约,若坐视不理,先不论教主是否责罚,
往后定会与鞑子再生冲突!」岑云听他先前之言,心中无名火起,也不行礼,便
欲摔门而去。怎料没走两步,床上之人轻言几句,让他登时停下脚,只听道:
「你可去信向老鬼,问他敢不敢拿圣子……与圣女……」

  盛夏酷热,以申时为最,尤其烈阳落山之前,气温更借余晖徒增不少。莽莽
秦岭,正值生机勃勃之际,入目百里苍翠,一片盎然。自溪水休息片刻,仙子一
行便闷头赶路,专走深山老林,欲行调虎离山之计。

  十余里外,鞑子援军风驰电掣,已与那留守的数十亲卫汇合,山脚下一时旌
旗如海,万骥嘶鸣!领军的副将听百夫长道明情况,先派几骑回长安报信,后留
部分士卒看守战马,自领五千余人徒步攀山。

  想秦岭辽阔,深邃无边,欲在此地寻人,鞑子纵使再来十万,也难如大海捞
针。可草原上战亦如猎,蒙古每军皆配有獒犬,是以不消片刻,便摸清了小龙女
一行的去向。

  六人哪知此事,直走到日头西垂,在一处山涧边的阴凉地停下歇息,顺带补
水用食。周阳知自家妹子不喜粗劣大饼,又见鞑兵未至,便与左剑清各自分头,
一个去林间打了几只山雉,一个去采寻鲜果嫩蘑,过不多时满载而归。

  郭襄见状甚喜,夸赞几句便赶他们生火,随即与婉娘一起,去山涧边将野味
剥皮去脏,蘑果洗个干净。小龙女闲来无事,本也想去帮手,却被田伯光劝下,
坐在一旁休息等候。

  看着两子拣柴拾木,乔装的绝色少妇晶眸微直,忘了尚有人在旁作陪,微微
发起呆来。自逃离荒村,伴她北上的荒唐青年便少言寡语,不复原先的神采飞扬,
方才换药,她悄声劝慰了几句,现下见他仍神情黯沮,心中颇为怜惜。

  至于另一个熟悉又陌生的青年,仙子却不知该怎生面对,尤其当此子不时望
来,整个人更神思涣散。昨夜那场荒伦淫事历历在目,让她对丈夫饱含歉疚,不
安之下,只想离这徒儿远些;可见他就在自己身边,却又莫名欣喜,禁不住矛盾
至极,迫切想让记忆复原。

  「龙女侠,田某冒昧问一句,看你无精打采,莫非昨日左兄弟来援之前,被
那妖僧击伤?」小龙女心乱之际,忽听轻言入耳,却是田伯光见她神情恍惚,忍
不住发问。

  想万里独行侠早前乃采花大盗,山中重逢后,发觉仙子面若桃花,娇艳至极
,又见迷茫子突兀出现,便暗地生疑,可当时两女平安归来,无暇细问。如今得
闲,他虽不欲打探恩人隐私,却为防隐患,这才委婉相询。

  「姐姐,田大师,快来吃饭啦!嘿嘿,婉娘烧得蘑菇汤好香,你们再不来,
兄长与左师弟就抢光啦!」小龙女闻言粉颊生晕,正不知如何作答,恰逢郭襄呼
唤替她解围,便与田伯光一同而去。

  不远处,小东邪嫌篝火边太热,求兄长在溪涧旁铺了毯子,将刚烹好的食物
一一放妥。这一餐颇为丰盛,当中数只流油的烤雉,边上还摆着不少鲜果,可最
为诱人的,却是婉娘整治的一锅野蘑汤。这也多亏荒唐子曾在商洛采办,随身带
有锅碗箸勺,得以让众人在如此荒芜之地,能喝上一口热汤解乏。

  怎料还未吃时,远方传来一阵响吠,仙子几个一惊,忙起身看去。却见东面
的林中先是树晃草摇,随即钻出数十只獒犬,个个体型庞大,目露凶光!为首的
那只似是狗王,更如雄狮一般,倒立的鬃毛黄中泛黑,眉上两个白斑!

  「狼……是狼!!」瞧清时,婉娘惊叫一声,险些吓得瘫在地上,郭襄眼疾
手快,将她扯在身后。田伯光闻言眉头一皱,观察片刻,低声吩咐道:「这些倒
不似狼,想是鞑子的猎犬,咱们且将食物让与它们,看能否得脱。」仙子几个依
言而行,把香喷喷的烤雉、热汤留在原地,缓缓后退,不敢惊扰到虎视眈眈的狗
群。数十头獒犬嘴淌唾液,也慢慢逼来,可行到山涧边,却对食物只嗅不吃。那
狗王更闷吼数声,就见八九只猎狗如得令一般,竟去往两侧,似想绕到后路围堵。

  「杀!这些畜生倒将咱们当成猎物了!」眼见狗群锲而不舍,万里独行侠心
中微惊,知一场搏杀在所难免,便高声喝骂起来!

  荒唐子早就忍耐不住,听后拔出短刀,与迷茫子夺步上前,分别攮翻一头巨
獒;仙子亦持剑而去,随手刺死三只扑来的猎狗,便立在两人身边,替他们看防
后路;小东邪则与独行侠汇合,将狐媚少女护住,还不时举弓拉弦,射杀围来的
恶犬。

  顷刻间,狗群便死伤不少,可此等野兽并无畏惧之心,反而见同伴接连倒下,
更激起狂性来。一时间吠嚎不断,前仆后继,直要把挥舞兵刃的六人给撕扯成碎
片!而那狗王颇通灵性,竟能看懂场中形势,带着两头体型吓人的巨犬,悄悄绕
到后面,想偷袭稍弱的郭襄三人!

  趁着郭襄取箭、田伯光喘息之际,狗王巨吠一声,从暗中扑向婉娘,直咬向
她娇嫩的咽喉!独行侠顶在最前,回身已晚,小东邪也来不及拔剑,情急下用自
己的左臂去挡!

  「襄儿!?不!?」另一边,荒唐子余光扫到此景,不禁勃然变色,踢翻一
只袭来的恶犬,急急奔向自家妹子!仙子娇颜一冷,比他更快,身形化作残影,
寒芒直指狗王。只是事发突然,且两人相距不短,哪能赶得及,眼瞅着那只畜生
已张开大嘴!

  就在如花似玉的少女即将断臂,落得与义兄同样的惨况时,相近的林中猛然
窜出一团黑影,在半空将狗王叼住,落地后一甩一拧!众人见郭襄逃得一劫,皆
长出一口气,可看清那咬死恶犬的东西时,不禁又替她提心吊胆!

  原来那物比狗王还大上一圈,体型矫健,毛被金黄,布满黑色圆斑,正是一
只花豹!周阳怕惊扰到这畜牲,伤及妹子,便勾勾手,示意郭襄悄悄过来。怎料
那花豹咬死狗王后,也不进食,围着小东邪转起圈来,而后嗅了嗅她,竟挨着少
女脚边躺下,撒娇一般呜呜低叫。

  众人都惊得呆了,可见它并无恶意,复又防备起身边的狗群。而狗王毙命,
剩余獒犬也转移目标,弃仙子几个不顾,只要围杀那头花豹。

  「吼!」

  那花豹发觉它们扑来,不再与郭襄嬉戏,先横身护住她,后呲牙怒啸!这震
耳之音响起时,四周竟有各种咆哮相和,紧接着林中钻出一团团黑影,定睛看去,
竟是数不清的虎狮罴豹,豺狼猩猿!

  这些猛兽出林,直将狗群与众人围在当中,嘶吼鸣叫,蓄势待发,可不知为
何并不攻击。如此阵仗,直让獒犬一个个蔫了,皆低头垂尾趴在地上,有些甚至
吓出了屎尿。

  田伯光几个也如临大敌,举着兵刃戒备,以防这些畜牲兴起,发难伤人!唯
独郭襄浑不在意,更似想到何事,扯下短帽露出满头青丝,娇声向四周道:「可
是史家五位叔叔至此?还请与襄儿一见。」「三哥,我就说是郭二姑娘,不然咱
养的豹子怎能与外人亲近?」

  「三哥又没有错,如今背井离乡,凡事都要小心些……」

  「你俩休要废话,先将牲畜们唤回,莫惊扰到贵客!」

  等小丫头喊完,西边林中传来几人对话,四个戴着皮帽的汉子伴声而出,个
个孔武有力。站定后,他们满带笑意望着郭襄,其中一人拱手道:「二姑娘,先
容我等除去恶犬,再来叙话。」那人脸色泛黄,双眼极为有神,说罢连连低啸,
立时有十余头狮虎上前,将吓得失禁的獒犬全部叼走。另外三人也呼喝不停,再
看那些猛兽,好似能听懂一般,颇有秩序的退入林中。

  仙子几个见来者是友非敌,不禁松了一口气,又看群兽退场丝毫不乱,心中
都暗自称奇。片刻后,那赶兽的三人回转,与黄脸汉子齐齐抱拳,笑道:「郭二
姑娘,许久未见,不知这几位是?」

  这四人正是万兽山庄的史家兄弟,两年前因神雕侠之故,与郭襄交情匪浅,
更曾在她生日时,替杨过送上贺礼。小东邪与他们再度重逢,自是不胜欢喜,忙
一一介绍众人,更把引敌之事告知;而史家兄弟得知仙子也在,又是好一番见礼,
再听猎犬乃鞑子所放,皆脸露怒意,老五史猛捷更啐出一口粘痰!

  「史三叔,听闻你们待在凉州,此来秦陕,莫非是你又受伤了,要去抓九尾
灵狐?」叙话过后,郭襄心奇他们为何来此,又见史伯威不在,便问道:「咦,
史大叔没跟你们一起来么?」

  闻听此言,兄弟四人皆是脸色一暗,老三史叔刚道:「郭二姑娘,此事一言
难尽,你们既被鞑子追捕,且去我们庄上避避,晚间设宴,再与众位细说……」

            第八十九章、万兽山庄

  莽莽秦岭中,鞑子分成五个千人队,如编织的大网一般,漫山遍野的向西搜
寻而去。可草原民族自小长于马背,大多腿型罗圈,行走山路颇不习惯,一时怨
声四起。若非军令严苟,施行连坐,更有将官随同,怕是有无数掉队偷懒者。

  行过三五里,距众人所待的山涧不远时,鞑军却迷了方向,停在一处极广的
密林前。原来上山后,那副将为节省工夫,命几个犬师带大部分獒犬先行,沿途
鸣镝标位,谁想到得此处,再不见响箭升天。副将不明所以,谨慎之余,遣一队
鞑兵入林探查。

  半刻后士卒归来,带着不少碎布烂甲,只说撞见几滩血迹,好似是那些犬师
所落。副将听完更觉蹊跷,便命大军原地待命,寻几个千夫长过来,以作商议。

  「莫非……他们遭遇了野兽袭击?」

  「断无可能,军中獒犬甚烈,往常围猎虎豹也不见惧怕!」

  「那你来说,如今这帮畜生跑到了何处?」

  「莫吵莫吵,将军,且唤其余的犬师带队,这次一起走便是……」

  副将耳听众说纷纭,不胜烦闷,最后采纳一个千夫长之言,派人去寻唯一留
下的犬师,让他带狗嗅味开路,又命大军紧跟在后。那犬师原以为没了立功机会,
得令后十分欢喜,赶着剩下的猎狗前行,可未至林边,狗群便生出差错!

  却见十几头强壮的獒犬乱作一团,或夹尾匍匐、或呜咽低吼、或焦躁刨土,
死活不肯再进一步,恍如林中藏着一条洪荒恶龙,让它们无比悸恐!犬师哪知它
们闻到无数猛兽气息,这才以至于此,暗觉丢脸时,上前踢打喝骂。有几只猎狗
被逼得急了,竟欲扑咬主人,幸得一旁鞑兵众多,用弯刀将这些畜生逼开。

  「怎么回事?你莫非故意要耽搁时间?」副将眼见此景,心头火起,拔刀砍
杀了一只獒犬,又指向犬师喝问。那鞑子吓得屁滚尿流,连忙跪在地上请罪,求
饶道:「将军,小人哪有此胆,这些畜生向来乖巧,今日不知为何……」

  副将有心拿他立威,可一想派出去的犬师尚不知死活,若再没了这人,军中
獒犬便成摆设,只得怏怏骂道:「没用的东西,且下去领三十鞭刑,另外来些人,
帮他把这些畜生弄走!」军令一下,立时有百十个鞑兵起身,而犬师千恩万谢,
自去安抚焦躁的狗群不提。旁边一位千夫长见副将烦闷,走近几步,建言道:
「将军,既然獒犬无用,且放兀鹰探查前路」副将闻言惊醒,命左右寻军中驯鹰
人来,放仅有的两只兀鹰上天。怎料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等两只兀鹰变成黑点,
消失在云中之际,不知从哪飞来七八个更大的黑点,排成队列迎了过去!

  因有云彩与密林相挡,众多鞑子看不得清,隐约听闻一阵尖锐凄厉的禽鸣,
不禁都探头张望。副将刚要退后几步,就有两物从天而坠,一个摔入密林内,一
个恰巧砸在他脚边。只见掉下来的东西羽秃毛稀,满布啄伤,死得不能再死了,
正是先前放飞的兀鹰。

  眼见此景,鞑子们皆傻了眼,一个千夫长满脸惊恐,对副将颤声道:「将军,
这……这林子甚是古怪……咱们还是撤吧……」想草原上深信鬼神之说,等他话
毕,另外几个千夫长虽未赞同,脸上却皆带惧色。副将见状本欲斥责,可看了看
那诡异无声的密林,无奈道:「达鲁花赤已下死令,务必要拿下那几人,好问清
楚国师下落,若咱们无功而返,定会被他责罚,且合兵一处,绕过此林就是。」
几个千夫长不敢抗命,当即返回队中,领各自麾下来此,聚成一条长龙向北绕行。
不想经过林前时,竟有不少鞑兵跪拜叩首,口念佛经,好似在祈求神灵庇护。那
副将瞧在眼中,也无可奈何,挥手命亲卫前去催促,想赶紧离开此地。

  就在鞑军忐忑之时,史家老二与老四已赶群兽先走,老三、老五则陪众人在
山涧休息,避开那些野性犹存的畜生。因相互不熟,田伯光等言语甚少,所幸史
叔刚风趣健谈,倒没让场面冷下来。

  等待时,郭襄见史孟捷总望向天空,不禁心生好奇,问道:「史五叔,你在
作甚?莫非天上有甚么不成?」

  「二姑娘稍待片刻,一会便知。」八手仙猴听后只顾着笑,青甲狮王则应了
一句,又面带愁容看向仙子,悄声道:「二姑娘,先前你说龙女侠得了癔症,莫
非近年来的事,她都记不得了?」

  「嗯,你们可少提及些,以免加重她的病情。」闻听此言,小东邪转过身,
难得严肃道:「听我外公说,龙姐姐这是魂魄离体,甚难康复。」

  「咱新庄子里倒有不少名贵草药,却不知是否对癔症有效,唉……二姑娘稍
后可拣选一番。」待她说完,史叔刚忙不迭点头,身旁的史孟捷也凝视仙子,满
带着感激与关切。

  想杨过对青甲狮王有救命之恩,得知小龙女身患癔症,兄弟俩便暗暗着急,
恨不得将病痛移至自身。而仙子察觉到目光后,虽记不得两人是谁,可方才听他
们与丈夫相识,也微微颔首示意。

  「多谢史家叔叔,我娘亲已……」

  郭襄刚答半句,就听远处传来一阵猛禽锐嚎,耳熟能详下,与众人一起转头
看去。只见万丈晚霞间,几头大雕翱翔而至,于半空盘旋,稍后有一只最大的落
在山涧边,歪歪扭扭跳将过来,昂首对着史家兄弟咕咕直叫。

  待大雕唤完,史孟捷摸出块兽肉抛去,它立在山涧边,三两下吞进肚里。小
东邪见此物倍感亲切,想上前摸摸,不料那雕吃完便蹬地而起,振翅数次,率同
伴消失在天际。

  「史五叔,你们也养雕啊?」见它飞走,郭襄颇为不舍,痴望一阵,回身询
问八手仙猴。史孟捷脸色一红,支吾不言,史叔刚替弟弟答道:「五弟最是敬佩
神雕大侠,私下多有学仿,两年前他在凉州得了一窝雕卵,便亲自养大了,如今
倒也能探路寻径,只是不如杨大侠那位雕兄威猛。」「这么说,史三叔你们能寻
到此处,是大雕发现了我们么?」小东邪恍然大悟,眨着杏眼相询,青甲狮王闻
言一笑,点头道:「正是,若非这几只雕儿,不知何年能再见二小姐。」

  「我曾闻鞑子以鹰为目,怕咱们踪迹暴漏,方才让他放雕相守,现下它们归
来,想已无碍。」随后他稍作解释,又朝仙子几个抱拳,恭声道:「劳诸位久等,
请随我兄弟去庄上歇息。」众人道谢一番,史家兄弟连称不敢,便在前方引领,
一起朝西北而去。山道陡峭,岭路坎坷,可因与鞑子背道相向,沿途倒也顺利。

  行了一阵,郭襄见左右无事,又问起史伯威的去向,以及万兽山庄为何搬到
此地,田伯光等也甚感好奇,皆立耳倾听。史叔刚不欲隐瞒,一边带路,一边把
前因后果说了出来。

  原来两年前,史氏昆仲得知杨过归隐,也觉江湖无趣,便返回凉州老家。西
北苦寒,各族杂居,鞑子占领后倒未过多干涉,因此他们称得上逍遥快活。可自
从东方不败重立魔教,再临中原,这等舒心自在的日子,也过到了头。

  数月前,魔教举众西进,叫嚣各帮各派要么臣服,要么覆灭。万兽山庄偏居
一耦,虽未受波及,可兄弟五个都是豪迈义气之人,平日交友甚广,听闻魔教如
此猖狂,便分头援助故友。

  老大史伯威已有家室,其妻乃崆峒弟子,自然前往崆峒山坐镇,怎料魔教首
先开刀的,正是这西北第一大派。当日战况惨烈,死伤无数,白额山君虽大发神
威,连毙数贼,可惜最后与一人鏖战,抵敌不过,连同妻子一起被擒。

  「我等本欲解救兄嫂,不想鞑子竟遣大军前来,将山庄围住。我兄弟寡不敌
众,幸得群兽发威,这才突围……」话到此处,史叔刚怒意褪去,脸现凄色,轻
叹道:「后经故友相告,说兄长与嫂嫂被羁押在长安,我四个日歇夜行,潜入秦
陕,打算劫狱救人,可城中戒备森严,一等便是数月……」待他说完,史孟捷不
禁落下泪来,偌大一个汉子,行走时连连抽泣。

  众人得知史氏昆仲本可独善其身,却甘愿为友涉险,不免暗自佩服,同时暗
骂魔教猖獗;再听到最后,虽觉史叔刚言语不详,却知凉州距此不下千里,想来
一路上他们更屡经劫难,一时又心念戚戚。尤其是左剑清,一张俊脸或红或白,
不知是深感同情,还是暗生愧疚。

  「恕田某冒昧,有一事相询。」静了片刻,独行侠朝青甲狮王拱拱手,见他
点头,开口问道:「白额山君技艺不凡,小僧在南边也多有耳闻,可据我所知,
魔教西北分堂并无好手,敢问史三爷,史大爷他究竟被何人所败,莫非是那青龙
堂堂主?」

  「田兄勿需客套,唤我等名字就好,那姓岑的我也认得,心肠倒不歹毒,往
常对西北各派多以拉拢为主,据闻他当时坐镇后方,倒没参与。」史叔刚本已缓
平情绪,闻言又有怒红浮面,咬牙道:「魔教新近又设一暗堂,重金招募了不少
穷凶极恶之徒,此次却是他们出手,败我兄长的名为三腿淫猿马魁根,若让我撞
见此獠,定要千刀万剐!」

  「史三叔莫急,邪不压正,总有报仇之时。」郭襄在旁听得清楚,连忙开口
劝慰,随即又问道:「既知魔教前来攻伐,西北各派为何不共同御敌,如此也好
过被各个击破。」

  「二姑娘不知,平日里各门各派素有嫌隙,又缺一个德高望重之人为首,哪
能心齐。」史家老三苦笑连连,直叹少女单纯如旧,他身旁的史孟捷听了,忍不
住道:「正是,若杨大侠在,他老人家振臂一呼,大伙怎能不齐聚他麾下?到时
魔教狗贼……」

  「住口,杨大侠归隐已久,怎能因此俗事再去烦他!」未等弟弟说完,史叔
刚便高声呵斥,而后转向小龙女,歉声道:「龙女侠,舍弟心直口快,并无冒犯
之意。」

  「无妨……若有我能相助之处,还请贤昆仲告知……」仙子也甚为同情史家
兄弟,又觉他们应与丈夫相交莫逆,便微摇鸾首,轻轻作答。青甲狮王心中一暖,
却不敢应下,只恭敬道:「不劳仙子出手,我等能应付得来。」

  随后,众人边聊边行,等钻过几片树林,来到一面陡峭的山壁前。那山壁高
耸入云,一望无边,岩面近乎垂直,四周还散落着无数巨石。田伯光等发觉无路
可走,本以为史家兄弟要转向,可看他们停在原地,不禁心生好奇。

  郭襄刚欲发问,史叔刚便回身一笑,解释道:「我等兄弟新建的庄子就在里
面,诸位请随我俩来。」说罢,他与史孟捷同行几步,把一块紧挨山壁的巨石横
移数尺,露出一个长满青苔的洞穴。招呼众人进入后,兄弟俩又在洞边取出个木
桶,掀开盖子,朝外泼洒野兽尿液掩饰气味,这才从内将巨石归于原位。

  等难闻的腥臊味飘来,仙子几个虽掩鼻捂嘴,心中却踏实许多,同时好奇洞
穴通往何处。而史家两兄弟忙完,先对三女致歉一番,再燃起火折子,招呼一行
人往里而去。

  在阴暗的洞穴里走了百米,前方便有光亮出现,众人加快脚步,等闯出后,
皆被眼中之景所震。原来洞外竟是一座占地几十里的幽谷,四面环山,当中花草
盛放,万木峥嵘,好一片生机勃勃!而谷内正中,隐隐可见一座不大的庄子,土
墙包围,里面几间木屋之顶,正有炊烟升起。

  「说来多亏孟捷养的雕儿,不然这片世外桃源,我兄弟也无福一窥。」史叔
刚陪在一旁,见众人甚为讶异,当先解释一番,再指向谷内道:「下面那几间房
子,乃我兄弟闲时所盖,只等救出大哥与嫂嫂,便在此安居。」说话间,有数骑
由远奔近,正是史仲猛与史季强赶着几匹骏马,前来迎接众人。要说史家兄弟当
真乃驯兽宗师,手段不凡,竟能将高大的马儿带进此地,也不知用了何等办法。

  待双方汇合,一番见礼完毕,史氏昆仲便邀众人前往谷内,并说山庄已设下
筵席。今日仙子等一连恶战两场,粒米未进,早已又饿又疲,客套几句便跨马随
他们而去。

  驰到庄前,太阳已经落山,黄昏降临后,谷内草木鎏金,溪泉映彩,更是一
副静谧怡然的景象。众人下马观之,尽皆心醉,若非肚内干瘪,直要在此多待片
刻。

  史氏昆仲因驯养猛兽,在凉州时便佣人无多,此行潜入秦陕,只带几个随大
嫂陪嫁来的老妪。进了庄子,那几个仆妇早备好热水,史仲猛、史叔刚请仙子三
女先去梳洗,便陪田伯光及两个青年来到大堂,奉上热茶闲聊;老四老五哥俩则
把马匹拴好,又去前院忙活,整治食材。

  且说后院内,郭襄等梳洗一番,因安室利处,便与小龙女换上了女装。婉娘
在旁偷盯仙子一阵,媚眸既含艳羡又存丝丝莫名,摸摸自己的小脸,不知在想些
甚么。待换衣完毕,三女刚出木屋,就闻股股异香飘来,小东邪一时拇指大动,
忙拉着她俩急急而去。

  入了大堂,却见盛宴已列,数十种珍馐汇于席上,尽是熊掌、象鼻、驼峰、
猩唇、鹿筋等世间异味。而三女进来时,史氏昆仲也被仙子的真容惊艳,四个汉
子倒也磊落,齐赞只有如此美貌的女子,才配得上神雕大侠!左剑清闻言吃味,
将茶水一饮而尽,周阳看在眼中,微不可查的皱了皱眉。

  「这位姑娘莫非是龙女侠的妹妹?倒是相像至极……」大力神史季强性子憨
直,看见婉娘时,心觉与小龙女一个模子印出似的,不禁好奇发问。他言及的两
女都红了脸,青甲狮王刚欲呵斥,便听小东邪道:「婉娘妹妹是左师弟救下的,
并非武林中人,与龙姐姐相像只是凑巧。」说罢,又把迷茫子行侠仗义之举讲了
一遍,引得史季强、史孟捷连声高赞。

  小小风波过后,史家老二老三推小龙女坐于首上,可她只是不依,无奈便将
主位悬空,大伙分两排落座。面对丰盛佳肴,郭襄几个早饿得慌了,等史仲猛敬
第一杯酒后,便亟不可待的享用起来。至于仙子那席却与众不同,史家兄弟因知
她所好,备了些烂鸡嫩鱼、瓜果时蔬,壶中装得也非酒水,而是蜂蜜调的饮品。

  席间,大伙尽意吃喝,皆不提烦心事,只谈吐些江湖趣闻。可周阳因兴致不
高,坐下后倒酒猛灌,且除郭襄与小龙女外,基本不与旁人搭话。田伯光知徒儿
的性子,也不相劝,想由他发泄一场,好减轻心中悲痛。

  「周少侠,听闻你乃二姑娘兄长,我俩来跟你亲近亲近。」季强、孟捷两个
见他如此喝法,起了兴致,各提一坛酒凑近,往案边一坐。周阳虽然烦闷,却对
史家兄弟颇有好感,笑道:「好啊,小盏吃不尽兴,可有大碗?」

  「好!就冲此话,我跟孟捷便认你这个兄弟!」大力神闻言一乐,与弟弟齐
比拇指,忙命仆妇取三只大碗,与荒唐子喝在一处。一时间,三人斗酒划拳好不
热闹,小东邪见了,二话不说也加入局内。

  紧挨着一旁,迷茫子吃着山珍海味,如似嚼蜡,眼睛始终未离仙子半毫,却
不知有人同样痴盯着自己。狐媚少女愁看许久,假意来给他斟酒,悄声道:「公
子且合群些,休让外人生疑,我知你心急……近日就找机会让你与她相会……」
「好!」

  闻听此言,左剑清蓦然惊醒,深深凝视婉娘一眼,随即举盏而起,去寻斗酒
的几人。郭襄见他也来,颇为高兴,与史家老四老五起哄,罚了一大碗酒才让他
入局。另一边,史仲猛、史叔刚却比弟弟稳重,陪着田伯光缓饮,更不时与小龙
女攀谈几句。

  不多时,酒水已尽,而几人兴致正浓,史孟捷便又取数坛过来。小东邪替大
伙满上,捏起一块猩唇(其实是鹿脸),边吃边问道:「史四叔,这谷中当真极
美,可那些虎豹雕儿的,被你们藏到哪了?」

  「皆在周边山上散养,以作守卫,二姑娘若有兴致,明日带你去寻它们耍便
是!」史季强浑不在意机密泄露,举碗与她相碰,等吃尽后,大包大揽的答应下
来。这话传到对面,史叔刚不禁摇摇头,笑道:「二姑娘,那些畜生野性未褪,
即便带着皮帽,仍有风险,若是伤到你,我等兄弟百死也不能赎罪。我倒知谷内
有个好去处,出了后院行半里路,有一浅泉,不管冷热温度恒一,当可供你一玩。」

  「不错,那温泉虽无疗伤之效,据闻也能强身健体,我兄弟几个不耐烦这些,
是以从未踏足。」待他说完,管见子史仲猛也出声附和,遥敬郭襄一杯后,续言
道:「明日一早,我兄弟几个需去给群兽投食,中午方回,二姑娘与龙仙子尽可
放心去。」郭襄长于南方,从未见过温泉,听后心痒难耐,即刻就想去一探究竟。
可也知不必急于一时,当下应了,又与史孟捷几个开始斗酒。一旁的婉娘听罢眸
中一亮,略略吃了些东西,又去服侍众人,添酒夹菜不止。

  时至午夜,筵席终散,众人吃饱喝足,皆尽兴而去。田伯光被史家老二老三
请去,说是寻些草药,涂抹断臂伤处,以免化脓感染。临走前,他请左剑清帮忙,
扶已站立不稳的徒弟回房。

  「左小子……我……我知你在图谋甚么……呵呵……」正往房内走时,荒唐
子睁开醉眼,看见搀扶自己的人后,莫名道出一句话来。迷茫子心中一惊,险些
放他摔在地上,随即强笑道:「周兄想是喝多了,莫要调侃于我……」

  「你……喜欢龙姐姐……哈哈哈!」两人行至床边,周阳栽倒在被褥上,等
翻过身,又吐出几字。左剑清闻言眼显厉色,不由自主握住剑柄,可稍后醉酒之
人梦呓出声,却让他愣在当场,只听道:「我……也有喜欢之人……不知何时能
再……见她……」隔壁,三女早已入房,小龙女见郭襄酒后难受,便去前厅取些
蜜水。再返回时,发觉小丫头露背平趴,婉娘则跪在床上,正替她按摩推拿。

  「姐姐,婉娘倒是好手艺,你也来试试,好好舒缓一番。」见她回来,小东
邪浑不害臊,当即起身,将上半的美好暴漏在外。而小龙女刚想拒绝,郭襄便不
由分说,急急扯着她躺下,小手去脱她裙带。婉娘也上来帮忙,一边将微僵的玉
体摆正,一边道:「龙女侠,你也劳累许久,且让婉娘帮你捏捏,若觉得不舒服,
可随时喊停。」「别,我不需……嗯……」

  话音未落,狐媚少女就将手搭在她纤腰间,先使指一搓,而后按压起来。仙
子刚欲挣扎,可这一下正拿到酸紧处,登时小嘴一泯,从中吐出的言语也化作一
声呢喃。

  不知是跟谁所学,婉娘手法颇精,或点或捏,或揉或压,尽在关节与筋肌结
合处,且使力均匀柔和,好似沉浸此道多年。待她推拿数次,小龙女再无抗拒,
整个娇躯也越发松弛,不时更舒服的轻哼出声。一旁的郭襄等得无聊,又兼酒意
上涌,不禁连打哈欠,慢慢的闭上杏眼。

  「哦……这里……好紧……」

  等狐媚少女捏到雪颈,耳听仙子轻吟出口,便化指为掌,又多用了三分力气,
在她颈肩处磋摩不休。如此下,小龙女顿感疲累尽去,浑身暖热无比,不知不觉
间睡了过去。

  耳听身下人呼吸放缓,婉娘便即停手,跪在床边端详仙子许久,替两女盖上
被褥。临下床时,她又看向早已入梦的小东邪,吹灭灯烛时,喃喃道:「若我是
你,那该多好……」一夜无事,隔天凌晨,小龙女就被郭襄已梳洗为由,连拉带
求唤了起来。仙子知她急于去探温泉,先对立在一旁的婉娘笑了笑,而后披上外
衣,与两女联袂而出。路过隔壁,见窗内暗淡无光,三人心觉周阳、左剑清应宿
醉未醒,便没通知他俩。

  按史叔刚所说,三女步出后院,走了半里路,果真撞见一处凹泉。现下虽正
值盛夏,可太阳未升前,山间仍颇为冷冽,而那泉水散着热气,使得附近云烟缭
绕,好似仙境一般。

  小东邪见状欢喜异常,来泉边试了一下水温,娇笑道:「姐姐,此泉果真暖
和,你我也多日未曾……嘻嘻,要不要下去沐浴一番?」「襄儿,莫要胡闹……」
小龙女闻言一羞,心觉着这丫头当真任意妄为,不禁连摇鸾首。郭襄却从怀中摸
出三条丝巾,晃了晃后,来到她身旁求道:「姐姐,你陪我一起嘛,史家叔叔们
去喂养虎豹了,我兄长与左师弟尚在熟睡,定不会有人来此打扰。」仙子拗不过
她,又见周边有密林围绕,极为隐秘,无奈答应下来。当下三女解带脱裙,各拿
丝巾遮体,又取了胰子,这才来到温泉边。浅泉不深,微微没过大腿,且温暖异
常,她们下水后皆感惬意舒畅。

  「这么大的池子,咱们三人且各把一边,互不干涉,嘻嘻。」郭襄见池子甚
广,娇笑一声,顽皮的往对向趟去,留小龙女与婉娘坐在泉边。

  等小东邪消失在水雾中,狐媚少女来到仙子身后,小手亦如昨夜,搭在她不
堪一握的细腰间,柔声道:「龙女侠,昨晚我还未推拿一半,你便睡了,如今得
闲,且让婉娘再帮你舒缓一番。」「那便……多谢你了……」小龙女不疑有他,
道了声谢便要趴下,却听婉娘道:「地上太硬,龙女侠不需如此,坐着就好。」
闻听此言,她尴尬的坐在池边,用丝巾遮住身前,将凝玉般的小腿伸入泉水,丝
毫不敢乱动。

  狐媚少女亦如昨夜,不消三五下,就让仙子浑身酥软,呻吟出声,坐在温暖
的池边昏昏欲睡。可过了片刻,她突觉那对原本的柔软小手,竟变糙变大了些,
力道也不似先前柔和,且在推拿之余,竟有意无意探向自己敏感处,先是胸乳外,
又到丰臀尖,直至最后,竟揉向光滑的大腿内侧。

  「婉娘姑娘,暂且停手,不用替我按了……」

  小龙女羞臊无比,不禁喊停,可覆在她胴体的双手,却越发粗鲁毛躁。察觉
不对,仙子回首相视,非但没寻到婉娘的身影,反而在缭绕的雾气中,发现两只
布满血丝与欲念的淫眼!她刚欲惊呼,便被人拦腰而抱,死死堵住红唇,随即翻
进泉水里。

  「怎么是……唔……」

  池子对面,小东邪耳听「扑通」一声,以为两女戏水,不禁玩心大动,一边
往回走一边道:「姐姐,你俩在作甚?嘻嘻,且算襄儿一个!」


[ 本帖最后由 lamour 于 2025-6-22 17:51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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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九十章、羞莲随波

  破晓时分,谷静幽邃,入目树草暗翠,倍显恬然安宁。深入其中数里,一处
四面环绕的密林内,又见水汽迷漫,雾缭凹泉,经晨风轻裹,眼前更是一片朦胧
柔和。

  忽得,泉内响起一阵少女欢笑,划破黎明前的静谧,也使得画布般的美景更
增几分色彩。

  万物有灵,似对那银铃般的嗓音生嫉,一只鹂儿落在对岸,欲一探究竟。怎
料刚至池边,泉水猛然波荡起伏,吓得它振翅而逃,再不敢窥视雾中。

  惊鸟飞走时,一条修长雪滑的美腿破水而出,笔直朝天,彷佛想随它一同离
去。可那溅洒的浪花里,却有一只大手捏住柔美的膝窝,使力掰弯后,再次扯进
泉下。

  距仙子被人抱着滚入凹泉,已过十数息,一直未见踪影,此景一出,再瞧她
落水处波涛不断,不难想象发生了何事。而泉水剧动下,缭绕的雾气略有稀薄,
终露出了池下的艳况,得以让人一饱眼福。

  定睛看去,翻腾的波浪里,两个赤裸的男女绞缠在一起,肉肉抵搡,软硬厮
磨,好似一对追欢逐乐的大鱼!而在水中相视,又是另一番光景,却见青丝飘散
间,小龙女被强按在池底,正迫不得已与一人激吻。她晶眸圆睁,满脸不可置信,
持着丝巾的小手不断抵挡,却架不住男子臂膀的蛮力。

  那行淫者则肆无忌惮,使嘴吸汲琼津时,强把两条玉腿环绕于腰,一对大手
或捏或揉,游走在凹凸有致的媚肉间;他下身也丝毫不慢,紧贴着怀中人儿的玉
胯,来回狠顶狂冲,几乎撞得女体散架;而激起的无数水沫中,一根青筋凸显的
大屌耕犁着,杵磨着,凶恶的穿梭在幽堑蜜隙,若非绝色少妇勉力闪躲,恐怕早
突入粉嫩名器内,行掠香夺馥之事!

  不消数次,小龙女便晶眸微翻,吐出一连串气泡,娇躯更在微微抽搐。她落
水前存氧无多,现下再遭蛮狠侵犯,已内息紊乱,随时会呛水入肺。那人发觉后,
忙用手固牢鹅颈,以口传气,助绝色尤物渡过难关。

  观此情形,倒觉这贼子还算怜香惜玉,可惜因背朝水面,无法瞧清他究竟是
谁。不过看仙子只存惊羞,未露厌恐,且挣扎时毫无运转内力的迹象,料想应是
她极为熟悉之人。

  果不其然,待两人激吻许久,翻出水面换气时,终于瞧清了那人的相貌,只
见他俊脸透急,双眉带迫,正是坠入邪途的迷茫青年!

  「清儿,你怎敢……如此欺负为师……快住手……」见他还要索吻,小龙女
忙用小手挡唇,勉力挣扎时,压低声音轻斥。左剑清遇此良机,哪肯放过她,不
忿道:「徒儿不走!师傅自从出了古墓,就一直躲着我,莫非是嫌恶清儿了?」

  说话间,他捧起一颗乳球,使力狠捏,将嫉愤宣泄在鼓胀弹滑之物上。仙子
险些媚吟出声,耳听此言,芳心乱作一团,苦摇鸾首却不应答。迷茫青年见她这
般模样,更是变本加厉,对怀中的丰满肉体上下其手,如孩童对待痴迷的玩具一
般。

  「……嗯……我怎会嫌恶你……快松开为师……回庄子去罢……」小龙女既
怕惊动郭襄,又不愿运力伤及徒儿,心有顾忌下,哪能抵挡精健的青年。继胸乳
沦陷在蛮横的大手后,美腿丰臀也接连失守,无奈开口作答,却不敢说出真实所
想。

  这些时日,仙子病情有所好转,然而大部分记忆仍一片模糊,尤其关于眼前
青年的种种,皆是些零星片段。古墓那夜,她被迫在此子胯下承欢半宿,虽因莫
名的情愫,并无怪罪之念,可人妻忠贞的本能使然,既觉愧对丈夫,又不知该如
何面对徒儿,因此有意无意与他保持距离。

  「既然师傅如此说,便与徒儿温存一番,以作证明!」怀恶青年哪知她心中
煎熬,只一味求欢,舔舐着绷直的鹅颈,大手探向早已湿润的嫩穴,在花蒂间微
微一拨。

  「哈……不行……襄儿与婉娘还在……」仙子登时微扬鸾首,一声轻吟脱口
而出,随后软靠在徒儿胸膛,咬着贝齿劝阻。迷茫子全然不理,不停撩拨她敏感
的蕊核,还将火热的阳具戳在香脐上,悄声道:「师傅,婉娘被我点翻了,郭师
姐一时半刻也不会过来,你看看,徒儿快憋死了,还请帮我一帮。」小龙女惊羞
不已,又闪躲不过,连忙撇过鸾首,不敢看那根狰狞淫物。同时因有苦难言,倾
城佳人晶眸一酸,两滴泪珠儿顺颊划落,缓缓滴入泉水。看清她伤心的模样后,
左剑清不禁一呆,充斥着双眼的熊熊欲火,当即消散不少。

  想他先前得婉娘密报,尾随三女而来,打算寻机与小龙女独处,施以温柔哄
骗,以乱其心、移其情。怎料看见赤裸的丰满尤物后,淫欲与暗嫉一混,不禁忍
耐不住,这才失了理智。

  如今心爱之人落泪,让迷茫子万分疼惜,渐渐回过几分清明。不过邪途难返,
他也记起此行的目的,假意自责道:「我知师傅仍在生气,在墓中……只怪我对
你日思夜想,才做出……还请师傅莫再伤感,徒儿这……这就走……」说罢,他
佯装失落,钳制仙子的双臂一松,扶着池沿便要上岸。

  「清儿,我从未怪你……只是……唉……为师帮你便是……」小龙女闻听此
言,又见徒儿颓丧委靡,没来由得芳心一软,直忘了小东邪尚在附近,情不自禁
开口挽留。左剑清暗中一喜,知诡计已成,当即转身,挺了挺丝毫未软的大屌,
叹道:「还请师傅莫说违心之言,清儿可不想看你勉强自己……」

  「为师,并无勉强……」仙子俏脸酡红,却移步到他身边,小手覆上青年的
男根,微微套弄一下。那火热的触感,铁石般的硬度,直让她芳心狂跳,声若蚊
蚋道:「为师这样帮你……行么……?」

  分身被冰凉小手所裹,迷茫子甚感舒爽,虽有心再进一步,却知自己不能操
之过急,便乖巧的点点头。不想就在此时,对面传来少女欢快的娇笑,以及一阵
趟水声,两人听后皆是一僵。

  「姐姐,你与婉娘在作甚?嘻嘻,且算我一个!」

  「你快走,襄儿来了!」见郭襄有过来之意,小龙女登时一惊,触电般缩回
小手,便想推徒儿上岸。左剑清也怕丑事被人撞破,却不愿就此离去,扫了眼云
雾缭绕的凹池,冒出个大胆的邪念来。他拦腰抱起仙子,安放于泉边,随即背靠
池壁而坐,肩扛着两条美腿挡在脸前。

  凹泉广而不深,雾气缭绕,这样一躲倒真难以发觉,且因有物遮掩,即使潜
入水中,也可随时上来换气。而左剑清下沉前,见小龙女手足无措,便悄声叮嘱
道:「师傅莫怕,郭师姐顽皮好动,编造个缘由支开她就是。」

  仙子闻听此言,只在心中犯难,想她何曾说过假话,一时间坐立不安。小东
邪却不容她多想,已趟到了池中央,嘴上还纳闷道:「姐姐,怎地不理襄儿,莫
非你们又改玩藏朦?想让襄儿来寻?」

  「没……没有……婉娘姑娘……正在与我推拿……」小龙女更是慌恐,忙将
双膝并拢,再拿丝巾盖腿,同时吐出生平第一句谎话。郭襄先前隐隐发觉水声哗
哗,以为两女在嬉戏,可因凹泉甚大,趟过来倒费了一番功夫。现下小丫头听她
回答,又见没了动静,不禁有些失望,便在池中央梳洗身子。

  在相距不足十米处,腿下藏着求欢未果的徒儿,即便小东邪停步,仙子仍心
中不安。而两女对话时,水下的迷茫青年目不转睛,盯着搭在胸前的两只滑腻之
物,忍不住舔了舔嘴角。

  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那两个东西未及一尺,玲珑精致,通体光润,宛若
折耳的玉雕幼兔,又似无足的雪塑小蟾,正是绝色仙子的一对莲足。

  小龙女哪知徒儿又起淫念,眼看雾气颇浓,只能隐约瞧见少女的轮廓,倒松
了一口气,便想唤左剑清赶紧离去。可还未张口,突觉双脚被人捏住,随即向下
引导着,触碰到一根火热棍棒,比暖和的泉水烫上无数倍!她哪能不知自己碰到
了甚么,正欲抽腿出水,恰逢郭襄问话道:「姐姐,婉娘姑娘的手艺好吧?嘻嘻,
昨夜让你试试,当时你还不愿哩。」

  「嗯,很……很好……」仙子慌乱之下,连忙端正坐好,过了半晌,才结结
巴巴答话。而在水中,迷茫子则无所顾忌,持着小巧莲足,贴着自己的男根摩挲
起来。同时还探出水面,微微撩开遮挡脑袋的丝巾,祈求道:「师傅方才既然答
应,便趁此时机动动脚,帮徒儿出一次精,但有不对,我立刻潜走就是。」「你
……唉……」小龙女羞臊难当,本要拒绝,可话到嘴边竟说不出口,无奈对徒儿
听之任之,微动玉腿替他足交开来。左剑清见状松开小脚,重新钻入水中时,偷
偷一转,面向娇贵的花中名器。

  「姐姐,可舒服么?婉娘姑娘替襄儿捏时,我险些睡了过去。」另一边,小
东邪以为她真在推拿,百无聊赖下,叽叽喳喳问个没完。

  「舒……啊!不要……」一边替徒儿足交,一边还要应付顽皮少女,仙子提
心吊胆,堪比惊弓之鸟。不想她刚吐一字,忽然悸中带媚的春吟一声,纤腰扭摆
时,玉腿也夹得越发紧俏。却是水中的迷茫子作怪,悄无声息间,用脸贴住散发
着芳香的幽堑,使舌舔弄起粉嫩花瓣。

  「姐姐,怎么了?」耳听动静不对,郭襄停下梳洗,一边开口问询,一边抢
进两步。小龙女本要按下腿间的脑袋,耳听趟水声响起,再不敢挣扎,咬着贝齿
承受徒儿侵犯,颤声应道:「无事……嗯……方才捏到酸紧处了……」

  「嘻嘻,姐姐且忍耐些,稍后便舒服了。」小东邪听后一笑,不疑有他,脑
袋一歪,捧起秀发搓揉清洗。顽皮少女不再言语时,仙子也真如她所说,迎来极
度的舒爽畅快,只不过并非推拿按摩所致。

  在夹紧的玉腿内,近乎透明的湿巾下,迷茫子对着粉屄或吸或舔,时嗦时咬,
灵活的舌头更如贪婪蝇虫,连连侵入酿蜜花芯内,偷食芬芳的液体。他两条臂膀
也趁机而上,攀爬过不断扭震的香腰,将颤抖的丰乳拿捏在手,肆意蹂躏。

  快感如潮,绵烈交加,冲击的仙子几乎无法思考,敏感的肉体火热异常,渐
被青年熟练的口技折服。可当着小东邪的面与徒儿偷欢,亦让她如坐针毡,紧张
不安混合著渐起的情欲,使得一颗芳心有如鹿撞。

  情急之下,含羞的少妇分开双膝,任由徒儿贴紧玉胯,重新用小脚夹住坚硬
的肉棍,想尽快帮他出精,结束这危机四伏的尴尬局面。

  藕腿生漪,莲足随波,却见修长的雪腿悄伸缓抬,如垂江的嫩柳迎风飘摇,
尽显柔美娇弱之态,而当光润的腿侧擦过青年脸庞时,不禁使他欲火飙升!再看
水下,一对金莲分别踏在龟头与屌身,来回摩纱着,动作虽略显笨拙,却因主人
习武之故,力道柔韧,恰到好处。

  「唔!」左剑清舒服的闷哼一声,暗暗欣喜,也加快嘴手的速度,更咬住红
艳的花核,用牙齿轻磨微碾。小龙女不堪忍受,莲足却未松开粗大的肉器,香颤
时柔荑交叠,捂紧自己的小嘴,以免发出羞耻的呻吟。

  凹泉恒暖春水溢,凸岩笼荫夏雾茫,浅池生皱月影碎,深谷映翠烈阳来!值
此黎明之际,谁能想到在静谧的温泉边,一师一徒以漫雾为障,不顾被人撞破的
风险,纵情取悦着彼此的性器。而顽皮少女有福无运,亦如早前与母兄藏朦,浑
不知距自己十米外,正发生着一场别开生面的艳事。

  不过在仙子哀哀将泄,青年蠢蠢欲射时,小东邪已洗净秀发,招呼道:「姐
姐,你推拿完了么?襄儿过来取胰皂啦。」说罢,她也不等回答,趟水朝两人所
待处而来。

  小龙女吓得花容失色,刚欲收回小脚,却听左剑清低声恳求道:「师傅,我
马上就要出精了,若此时停止,往后定会缩阳不举,郭师姐趟水甚慢,你再帮徒
儿一把,还来得及!」仙子急乱不假,可听徒儿说得如此严重,不禁莫名担心,
只得继续用莲足服侍硬屌。迷茫子唬住她后,再次对凤穴施展口技,大手也落在
相叠的柔荑上,唔紧又欲发声的小嘴。

  两人加快速度时,不远处「哗……哗!」水声响起,小东邪已趟了两步,缓
慢而有间隔。若换陆地,这短短的距离,她蹦跳两下即可,然而水中阻力甚大,
需慢行十余步,才能到达池边。师徒俩听在耳中,更是争分夺秒,一心想抢在她
来之前,让彼此跨入肉欲巅峰!

  「哗!哗!哗!」

  许是太过紧张刺激,当小丫头走完第五步后,仙子不堪重迫,在青年的淫弄
下率先踏进极乐!却见浅池边的云雾中,倾城少妇甩散湿结的青丝,香腰抽搐,
鼓奶弹摇,若非小嘴被紧唔,勾魂动魄的娇啼便要响彻温泉!她腿间的蜜壶也呲
出一股春水,尽数淋向紧贴着的俊脸,一时幽香沁沁,流之不绝!

  「哗!哗!哗!哗!」

  而小龙女泄身后,莲足本能的绷紧,十根葱趾齐齐内蜷,滑腻的脚掌裹馅一
般,紧紧包住龙头与屌身,随着她的扭动轻牵缓扯。不消数次,左剑清腰间滕然
泛起酸麻,终于在郭襄迈九步时,再也压抑不住射意。他连忙爬上岸去,手持胀
大的阳具一跪,对着瘫倒的女体连喷浊精,尽数射在胸乳间!

  迷茫子爬上岸前,小东邪便几近池沿,介时黎明悄至,浓厚的水雾已稀薄不
少。幸得烈阳从山头升起,光芒刺眼,她停下后转头相避,这才没看见岸上的丑
事。

  左剑清知不能再留,见小龙女微微回过神,一指不远处昏倒的婉娘,压低声
道:「师傅,我去解开她穴道,你一会别忘记冲洗身子,徒儿先走了,往后可不
许再躲着我。」「知……晓了……」见他射在自己身上,仙子心中羞愤,却又不
忍怪罪,撑起软躯时轻点鸾首。青年则心满意足,来到狐媚少女身边假意一点,
朝她挤了挤眼,随即蹑手蹑脚离去。

  「姐姐,姐姐!为何不理我?」几米外,郭襄人未到声先至,走近时见小龙
女坐在池边,急匆匆的捧水清洗胸前,不禁好奇道:「姐姐,你怎么了,这般慌
里慌张的……」「刚才……我……睡着了……」闻听此言,仙子更是忐忑不安,
胡乱洗去乳间的污痕,嚅嗫一阵羞涩作答。小东邪刚欲再问,却见她身后的婉娘
睡眼惺忪,打着哈欠道:「襄儿小姐,不只龙女侠,就连奴家也没坚持住,想是
这温泉太过暖和。」「你们呀,难得到这么好玩的地方,却只顾着睡觉。」郭襄
疑虑顿消,笑着埋怨了一句,便上岸去取胰皂,涂抹身子。小龙女则看向婉娘,
见她脸上的困倦不似作伪,也没多想,坐在池边平复紊乱的芳心。

  「三位娘子可在泉中?主人命老身前来相请,说有要事告知。」不想没过多
久,林外传来一个中年女声,满含急切。小东邪刚抹一半,闻言尴尬异常,狐媚
少女倒是勤恳,赶忙取水帮她清洗。而仙子闻听后,不免暗暗紧张,唯恐徒儿回
去时被人撞见。

  待郭襄洗净擦干,与小龙女及婉娘穿好衣裙,走出林子,见来者正是庄上的
仆妇。想史家兄弟曾言中午方回,是以三女皆感纳闷,不过看那妇人脸露急色,
心知定有事发生,便与她一同而去。

  不一阵,三女回到庄上,进入大堂后,见史仲猛、史叔刚脸色严峻,与田伯
光坐在案边,正低声探讨;另一边,史季强左膀赤裸,胳膊上一块黑斑凝结,史
孟捷则在帮他上药,而两人脚边,还有一根染血的箭镞。

  「史家叔叔,你们出什么事了?」看清后,小东邪心中一惊,连忙跑过去发
问,史家兄弟见三女进来,先起身对她与仙子抱拳,随即就听青甲狮王道:「二
姑娘先请安坐,等人齐了再与你细说。」郭襄倒没使性子,闻言点点头,疾走几
步,抢过史孟捷手里的药瓶,替史季强涂抹伤口。小龙女本要还礼,却被史叔刚
请去,坐在左边的首位,心中升起一股不详。而婉娘似对箭镞及血迹生惧,小脸
带惊,哆哆嗦嗦,亦步亦随跟在她身后。

  过了一阵,左剑清才与周阳姗姗而来,两人先告罪一番,后各寻位置。荒唐
子宿醉已解,依旧沉默寡言,而迷茫子落座前,也冲着分开不久的仙子一笑,惹
得她羞愁再起,又夹杂一丝莫名的甜意。

  等仆妇奉上凉茶,史叔刚微一点头,就见史仲猛起身,沉声道出了缘由。原
来昨夜经田伯光告见,史家昆仲已知众人要返回襄阳,是以今晨出山打探,想看
鞑军是否散去。怎料鞑子似是铁了心,非但没走,竟还分出四队,安扎在方圆十
里内,把守通往东西南北的必经之路。

  兄弟四人一时不察,被巡逻的鞑兵发现,进而起了冲突,老四史季强的臂伤,
便是厮杀时所致。所幸身边带有猛兽,一番搏命后,不光逃出重围,还捉住一个
活口。严刑逼供下,他们获悉鞑子又增兵数千,而长安守将更亲自前来,这才急
赶回谷内告知众人。

  「诸位,汉中也在鞑子治下,如今他们在秦岭闹出这么大动静,想必已有军
令通示,在那边乘船只怕不行,还需另改路线。」管见子说得口干舌燥,示意三
弟续言,等他落座后,青甲狮王起身道:「由此谷向南疾行四日就是白河县,到
时只需渡过汉江,便可返回大宋地界。趁着鞑军增援未至,今夜我兄弟便驱使兽
群西攻,吸引他们注意,助你们南下突围。」史叔刚顿了顿,见众人皆露兴奋之
色,又道:「不过鞑子已明令缉拿你们六个,更悬下重赏,方才我等与田兄商议
一番,都觉分批南下为好,以免沿途有蠢民检举,徒增事端。二姑娘,你随田大
师和令兄先行,到了襄阳,再请郭大侠派人接应。」言及此处,他对懵然的小东
邪微微致歉,随即转头看向仙子,恭声道:「龙女侠你……暂不宜涉险,且与左
兄弟及这位姑娘多修养几日,待鞑兵倦怠,我们兄弟再送你走。」众人听罢,皆
无异议,只是郭襄得知姐妹即将分离,万分难舍,险些落泪,而周阳在旁也叹息
一声。小龙女亦是如此,柔声劝慰两人几句,稍后想到留下的时日里,徒儿说不
得会再次纠缠,一时又不知这般安排是好是坏,忍不住偷偷看向左剑清。

  哪知她所念之人也正望来,四目相交后,仙子羞转鸾首,俏脸生晕,青年则
喜形于色。而师徒俩身后,婉娘狐眸微黯,不知在想何事,过了半晌神情才恢复
如常。

  青甲狮王待小东邪平复心情,又将晚间如何行事告知,随即众人便散了,各
自回房养精蓄锐。

  入夜后,史家昆仲自去编整兽群,留老小史孟捷为向导,相陪众人。出了洞
穴来到山中,郭襄与小龙女依依惜别,约定好襄阳再见,与一旁等待田伯光及周
阳,随八手仙猿隐入密林。仙子在徒儿陪同下,目送他们离去,过了许久,方返
回谷内。

  半个时辰后,隐约从西面传来阵阵喧嚣,突围的四人知约定之时已到,拔腿
向南狂奔。沿途撞见不少鞑子西去,田伯光等不求杀敌,能避则避,可即便如此,
其间也恶战数场,几度遇危。

  顺利冲出秦岭时,三个男人已满身是伤,就连被保护在中的郭襄,胳膊上也
被划破几处。他们也不敢耽搁,只歇了一阵,便借着月色,急急南投。

  与此同时,长安城某处宅院内,一个低矮的男子跟在候仨儿身后,偷偷进入
地牢中。那人头脸狭长,双眼外分,比驴骡还丑上几分,浑身更散着难闻酒气。

  停在一间牢房前,那人探头朝内瞄了一眼,看清里面被捆绑的美貌少妇时,
抛给候仨一锭大银,打着酒嗝淫笑道:「谢谢兄弟,嘿嘿,往后咱哥俩可要多亲
近亲近。」「嘿嘿,马兄请自便,一会若堂主问我,我便说你出去了。」候仨也
笑得猥琐,将银子揣入怀中,打开牢门,一溜烟没了踪影。待他走后,那男子刚
要进去,身后的牢房便有人怒吼道:「狗贼!你若敢碰我娘子一下,往后我定将
你碎尸万段!」「姓史的,你不过是老子的手下败将,也敢口出狂言?嘿嘿,且
睁大眼睛,看老子如何让你媳妇欲仙欲死!哈哈哈!」那男子闻言狂笑,再不管
对面牢房里如何喝骂,摇摇晃晃进了狱门,步向满脸惊恐的少妇!

  不想就在此时,一人从阶梯缓缓而下,相貌儒雅,正是青龙堂堂主岑云。他
走到牢门前,见那男子正欲施暴,厉喝道:「马魁根,你这厮竟还敢偷来,真当
岑某治不了你?」

  那驴脸男子闻声停手,看向他时略有不屑,撇嘴道:「这两人既是我擒来的,
自然应归我处置,岑堂主,还请别再插手!」「你既入神教,当知教中戒律,莫
非想违反不成!」青龙堂主见状一怒,随即冷静下来,沉声道:「也罢,既然你
有此胆,某这便去请示右使,看他如何处置!」「岑堂主,勿需如此,却是马某
醉晕了头,嘿嘿,我这就走。」驴脸人闻言一惊,忙讪笑出了牢房,一边走向阶
梯,一边咕哝道:「哼,甚么鸟堂主,且等这次召议,老子定将你拉下马来!」
岑云置若罔闻,等他离去后,对先前牢房中怒吼的大汉道:「山君见谅,明日一
早,我等便要赶往黑木崖,那厮也同行,到时再无人骚扰贤伉俪。」牢中那大汉
冷哼一声,旋即坐下,可青龙堂主随后一番话,又让他猛地起身,只听道:「还
有一事告知山君,青甲狮王他们为救你夫妻,已潜入秦陕,不过却惹了大麻烦…
…」

            第九十一章、群魔乱舞

  黄昏降临,酷热渐退,利州郊外五七里,百十名鞑骑奔过小岗,马蹄飞踏时,
荡起一阵尘土。待他们走远,一旁的茂密丛林,正有四人小心翼翼探头张望,随
即又隐入叶海中不见,正是周阳兄妹与田伯光,以及陪同南下的史孟捷。

  自小东邪一行逃离秦岭,已过两天,为躲鞑子盘查巡视,沿途走走停停,速
度甚慢,这时才到利州地界。不过也因谨慎之故,一路倒有惊无险,只是无法好
好休整,带伤的四人皆疲惫不堪。

  「师傅,五哥,既然不能进城,便在此歇一夜,等明日缓足精神,再赶路不
迟。」见郭襄脸带困意,连打哈欠,周阳心疼不已,便开口建言。这几日他与史
孟捷并肩厮杀,携手御敌,更是惺惺相惜,因此称呼甚亲。

  「也好,你们兄妹俩去补上一觉,为师与五郎兄弟放哨。」眼见太阳西去,
林内也还算隐蔽,独行侠点头同意,便要与八手仙猴去外面相守。荒唐子怎敢劳
烦师驾,又知他断臂伤口初愈,不禁连声不允,后面说不过时,直接拉着史家老
五跑了,留下师傅与妹妹相对苦笑。

  来到林口处,两人席地而坐,史孟捷取出些肉脯腊肠,与周阳并着一皮袋美
酒,边聊边吃喝起来。

  「兄弟,先前见你刀法精堪,可与令师不是一个路数,莫非与我三哥一样,
曾得高人指点?」八手仙猴咽下块肉,使袖擦了擦嘴,把酒囊递过去时,好奇发
问。荒唐子接过猛灌一口,又撕咬着鹿脯,含糊不清道:「不瞒五哥说,那刀法
乃是外公专门为我而创,奥妙非凡。」「莫非是东邪黄岛主?」史家老五闻言惊
呼出声,又见他点头,不禁一脸艳羡,同时也越发好奇,暗觉这青年既为北侠之
子,为何却不姓郭。不过八手仙猴非孟浪之辈,无意打探别人隐私,便打趣道:
「兄弟当真有福,黄岛主竟为你独创功法,日后必能扬名江湖,到时可别忘了五
哥。」「五哥休要说笑,小弟只盼……唉……」周阳听罢,眉间又现晦黯,禁不
住轻叹一声,闭嘴不语。史孟捷已获悉终南之事,发觉后,猜到他又念起不戒,
暗怪自己说错了话,随即也三缄其口。

  一霎时,林前安静下来,放哨的两人都觉尴尬,便默契的喝起闷酒。而荒唐
子悲痛之际,又牵挂起许久未见的美妇,更盘算着她到了何方何处,现下是否安
好。

  可逃亡中的青年不知,那七窍玲珑的人儿已至襄阳,被某个居心不良的儒生
抓住把柄,胁迫在其胯下承欢;而他自己返回后,也因身世之故,即将卷进一场
风波中,险些再坠邪途。

  入夜时分,星月躲入层层乌云内,好似得知世间邪魔将聚,只留下一片漆黑
惨淡。某座山中的关隘前,却见人头涌动,一片喧杂,无数奇装异服者亦如所穿
的衣着,等待时毫无秩序可言,而他们此行的目标,正是数里外,屹立在峰顶的
殿阁。

  转头望去,那殿阁乃石料所筑,规模广大,气势雄伟,其内宫、亭、塔、楼
一应俱全;且修得极为险峻,下半建筑与山体相融,以洞连通,上半则有三面岩
壁为墙,更有一部分几乎悬在崖外。此处正是黑木崖,魔教召议将近,凡是管事
以上皆要赴会,因而关隘前,汇集了来自天南海北的教众,正等待总坛的长老、
护法,前来缴令收牌。

  步入山脚,由下登峰,得遇五步一岗,十步一哨,自践道至总坛前,沿途都
有手执兵刃的护教力士,当真戒备森严,飞鸟难入。而此时殿阁外也灯火通明,
正有无数男仆女婢出入,或担浆水食材,或送碗盆盘箸,或运桌案凳椅,一副热
火朝天的景象。

  进入殿阁大门,往西不远,一片花圃庭院中,立着数幢高低错落的小楼。看
那些忙碌的仆役经过此处,皆小心翼翼不敢出声,还有的宁可绕道,许是里面住
着甚么大人物。

  小楼皆暗,唯有靠里的一幢亮着光,而烛火跳动间,还有两只影子映在窗上,
纠缠时难分彼此。来到近前,立时听闻阵阵女子羞闷的呻吟,再靠近些,又有淫
靡交合声与男人的淫笑,顺着门隙飘然入耳。

  点破纸窗,向内窥视,在房中床榻上,一位窈窕美妇双腿大开,任由压着她
的猥琐老者癫狂蠕动,一边亢奋春吟,一边抬臀相迎。而在两人阴阳交接处,紧
屄吃力的容纳着一根粗屌,吞吐之际淫水流洒,更有白浊精液从穴口外溢。

  艳景当前,目不能移,怎料看清这对男女的相貌后,又令人大吃一惊。只见
老者身形消瘦,一脸奸猾,正是位列魔教三妖的慕容坚,而他身下的美妇也颇为
眼熟,竟是归云庄的女主人,陆冠英之妻程瑶迦!

  谁能想到,这位名满江湖的温雅女侠,居然身在黑木崖内,像一个下贱的娼
妓,与魔教三妖之首纵情媾和。瞧她双眸含泪的模样,许是被掳到此间,受制于
人,可再看她俏脸上尽显痴媚,交媾时更主动逢迎,又似已臣服在贼子的淫威下,
忘记自己乃有夫之妇。

  肆意奸弄一阵,慕容坚拔出老屌,翻过女体,摆弄成羞耻的狗交姿势,随即
贴了上去。程瑶迦则不闪不避,仿佛认命一般,还把肥腴的肉臀撅高了些,摩擦
起抵住花瓣的龟冠!

  老贼见状嬉笑,先朝肥美的圆臀一扇,而后掐紧细腰,臀胯发力,将淫物操
入涌精的嫩屄内。经此一击,他身下的尤物登时甩散青丝,娇媚的闷吟出声,撑
床的小手紧抓着被褥,准备承受即将到来的急风暴雨!

  「啪啪啪啪啪啪……」

  臀胯激荡,淫露飞洒,二度媾和拉开序幕后,肉体碰撞声越发密集。魔教妖
尊老而弥坚,浑无怜花之念,这一通狂操狠干,几乎让授精不久的人妻晕厥!他
急速挺动时,硕大的粗屌有影无形,穿梭在紧窄穴腔,从中带出汪汪春水与浊浊
白液。

  「啊……不行……太狠了……」程瑶迦扭动着,浪吟着,丰盈的上身渐渐摊
在床间,白腻腻的臀腚虽依然高撅,却如惨迎狂潮的孤石,震颤抽搐不止,随时
都有崩塌的可能。

  不消一阵,越发激烈的交合声中,突然响起一声高亢的长啼,满带着人妻攀
上极乐时的愉悦!再看床榻间,娇艳的美妇急扬鸾首,巨震数次,一张带泪的俏
脸尽透满足。紧接着,猥琐老贼也嘶吼一声,强压住她痉挛的胴体,腰胯癫痫般
抖动起来。

  再次被内射时,程瑶迦虽略显慌乱,可绷紧的翘臀却死死抵住老胯,那夹屌
不松的放浪模样,如同急于受孕的饥渴雌兽!直到慕容坚射出最后一滴精液,拔
出阳具,她终于瘫倒在床榻上,也不知是昏是醒。

  盯着眼前不时颤抖的娇躯,魔教妖尊尚不满足,刚要三度折花时,却听吱呀
一声,有一人推门而入。满腔的淫兴被打断,他本欲发作,可看清那人后,忙不
叠拱手一礼。

  只见来者与慕容坚年纪相仿,须发灰白,面目刚毅,正是左使向问天。他进
屋后,不看赤裸的女体一眼,行到木凳边坐下,叹道:「唉,你这老儿若非贪色,
修为当能赶上向某。」「我只愿留恋花丛,却无左使那般雄心壮志,嘿嘿。」慕
容坚用被褥裹住程瑶迦,再穿上亵衣亵裤,来到一旁相陪,笑道:「左使伤势如
何?怎地今日得闲,来我这串起门了?」

  「有劳贤弟一路护送,如今算是好了大半,再修养些时日便能康复,另外你
我兄弟闲聊,勿提职位。」向问天当先谢了一句,又摆摆手,拧眉道:「此次召
议由你操持,万万不可懈怠,免得惹教主不快。」「兄长安心,诸事已安排妥当,
定不会有甚差错。」慕容坚取过桌上的凉茶,边答边倒,落座后见他神色依旧凝
重,不禁心中一动,悄声问道:「兄长担忧何事不妨直说,可是怕此次召议,岑
老弟他……」「不错,如今三圣四堂皆有空缺,若按旧例增补还好,可你也知教
主性子变幻无常,此次召议难保不像从前,我怕岑兄弟他……」光明右使闻言点
头,将忧虑缓缓说出,最后又道:「倒非愚兄拉帮结派,只是如今教中之人,似
岑兄弟那般肯踏实做事的寥寥无几,我怕升迁不成,会冷了他的心。」「这……
唉,不瞒兄长说,某也同有此念。」待他说完,慕容坚长叹一声,想了想又道:
「这样如何,若真生差错,你我便一同向教主举荐,看能否为他挣个三圣之位。」
「不可,若你我联手,定会适得其反,且右使与那姓吴的意图不明,若是出言阻
挠,岑兄弟他只怕连堂主都……」向问天听后摇头拒绝,慕容坚眉头一皱,刚欲
开口,又听他道:「举荐之事且交予愚兄一人,我来寻你,就是怕召议时你亦有
此心,毕竟江南事败乃你我之责,教主她至今尚存不满……」「也罢,便依兄长
之意,明日小老儿不说话便了。」闻听此言,慕容坚气势一泄,嚅嗫半晌,不情
愿的点点头。向问天探手过去,拍拍他肩膀,劝道:「不过咱们也莫急,明日之
事究竟如何,亦未可知。对了,飞鸿、残花两个娃儿现在何处?」

  「他们兄妹,唉,留在大胜关处理事宜,明日便到。」耳听他提及自家子女,
三妖之首苦笑连连,好似颇为无奈,光明左使见状,嘱咐道:「可要管好这俩娃
儿,这次他们随暗堂攻破归云庄,虽算大功一件,却也有擅自做主之嫌。」随后,
两人又闲聊几句,向问天便拱手告辞。慕容坚相送到门外,看着消失在夜色中的
身影,脸上阴晴不定,待了许久才转回楼内。

  隔天清晨,山顶正中的大殿内,来自各地的魔教头目齐聚一堂,正等待东方
不败到来。这殿内空间广大,占地几近五十丈,如今却站得满满当当,甚至有些
拥挤。

  想魔教高层尚勾心斗角,所属的头目自然也颇多纷争,因此等待的人群虽站
在一起,却隐隐分作四堆,且互不理睬。

  仔细看去,第一堆人,大多是些上了年纪的,聚在一起低声寒暄,偶尔望向
殿后的小门;第二堆人,以青壮年为主,还有不少女子,高谈阔论之际,不时有
人淫笑出声;第三堆人,应是新近被招揽入教,立在原地略显拘谨,当中也有几
个桀骜不驯的,瞄向前两堆人时,眼中满是阴鹫;而最后一堆人数稀少,皆着黑
袍,个个默不作声,想来隶属暗堂。

  不多时,从殿后的小门走出七人,为首的女子身着绀青罗裙,体态婀娜,容
貌极美,尤其是一对狐眸流波生媚,让人遐想连篇,正是魔教教主东方不败!而
她身旁,向问天与赵无哀分立左右,慕容坚则与一位魁梧大汉稍落数步,再往后,
便是岑云与方老怪。

  「恭祝教主千秋万载,一统江湖!」

  七人一出,大殿顿时一静,随即见礼声齐齐响起,宛如山呼海啸。东方不败
踏上高台,微一挥手,冲着抱拳的无数属下娇笑道:「诸位兄弟勿需多礼,今日
乃神教盛会,咱们先议一议事,等稍后筵席上,小女子再与你们把酒言欢。」说
话间,她媚眼含春,妖娆作态,散发著万种风情。教中老人倒还好,那些新入教
的汉子们看在眼中,无不心痒难耐,有几个还欲说些俏皮话,却碍于殿中不苟言
笑的守卫。

  「如今神教昌盛,皆赖教主之威,不知此次召议,教主想议何事?」阶下,
向问天闻言而出,先冲高台一礼,后恭敬发问。东方不败听罢,微微一笑却不答
话,只对略显散乱的人群道:「诸位兄弟,等神教夺了天下,你们也算国之干臣,
到时若这般乱糟糟的,却不像话。现在除暗堂、刑堂外,其余四堂之人,各回所
属堂主身后。」说罢,她狐眸半咪,一股难言的威慑感从中射出,直让所有人俯
首帖耳。顷刻间,散乱的四堆人便动了起来,按左青龙、朱雀,右白虎、玄武而
列,当中则是身披黑袍的暗堂,与多是和尚道士的刑堂。

  「方才左使问得好,想必诸位也急于得知,小女子便不卖关子了,呵呵,今
日召议,便是为补齐三圣四堂的空缺,省得日后战事一起,教令不通,害下面的
兄弟罔送性命。」看着整齐列队的属下,东方不败笑得十分畅快,而后又慢条斯
理道:「我等皆乃江湖人士,唯重武道,此次便定为比武选拔,夺冠者入三圣之
列,亚季则补为朱雀、玄武两堂堂主。」此言一出,满殿皆惊,既有喜上眉梢之
人,也有满脸失落者,一时间众议纷纭。台阶边,赵无哀面庞苍白,可神情却无
比淡漠,好似早已得知此事。他身边那位魁梧大汉,则微皱眉头,不知盘算着何
事,过了半晌轻哼一声。

  而向问天听完,见几步外的岑云满脸不豫,与慕容坚对视一眼,抱拳对高台
上道:「启禀教主,若按旧例,当是……」

  「我知左使之意,可诸多豪杰初入神教,怎能不给这些兄弟一个机会?」不
等他说完,魔教教主便出言打断,那些拘谨的新来者听罢,皆心中感激,齐声相
赞。

  「可岑老弟他……」等一阵马屁过后,向问天又欲出言,可说到一半,却嘎
然而止。他本要提及岑云不以武艺见长,多谋划统筹之能,单论擂台比试,太过
不公,可细细一想,这话不光伤了兄弟颜面,更有违逆教主之嫌,这才闭口不言。

  「既无异议,那便开始吧。」东方不败也不管他,看着跃跃欲试的人群,又
笑道:「凡是无意比武的,此时便可下去歇息,另外都是教中兄弟,切磋时却要
点到为止。」闻听此言,便有自知之明者躬身一礼,转头而出,随即又有一部分
离去,还停在殿门处,想看看热闹。再等一阵,见无人再动,刑暗两堂便退至左
右,空出一大块地作为擂台。

  不过甘愿加入魔教的,哪一个不是心思奸猾之徒,都憋着存力留劲的念头,
因此擂台虽设,可过了半晌竟无人上场。等得不耐时,有一人跳将出来,指着岑
云道:「岑堂主,我知你有意三圣之位,既如此,且与我切磋一番!」

  只见那人相貌丑陋,个子低矮,头脸长如驴马,正是三腿淫猿马魁根。原来
在长安时,他屡次欲奸淫史伯威之妻,皆被岑云坏了好事,现下得了机会,便想
在此间让青龙堂主出丑,以消胸中恶气。

  「好!岑某正有此意!」岑云也早看他不惯,闻听此言,不顾向问天连使眼
色,当即跳入场中。两人随意一抱拳,便交起手来,且因互相仇视,开始便抢身
急攻。

  青龙堂主走得是轻灵路数,运转身法游走时,左指右掌或点或拍,看着颇为
潇洒俊逸。而三腿淫猿双拳凌厉,且与低矮的个头不符,招招势大力沉,倒有无
坚不摧之感。

  两人一柔一刚,斗得十分精彩,过了三十余招,仍未分出胜负。马魁根见战
他不下,杀心渐起,直忘了东方不败之言,使出击败白额山君的绝学。待岑云使
掌拍来时,他蹬地跃至半空,左腿猛然上抬,随即战斧一般狠狠下劈,挂在青龙
堂主的肩膀。

  「噗!」挨这一下,岑云登时口吐鲜血,眼前一黑,险些晕厥过去。马魁根
则浑然不管,落地后一旋,右腿夹着劲风鞭向他脖颈,直要取他性命!

  「你!找死!」

  「哼!」

  在这危急关头,一声怒吼与冷哼从左右响起,就见向问天与赵无哀瞬行而至,
一个用手轻松架住鞭腿,一个将吐血的岑云拉开。马魁根此时也清醒过来,又见
两人对他横眉相视,忙朝东方不败一跪,汗流浃背道:「属下该死,忘了教主之
令,还请您老人家责罚。」「呵呵,切磋时生出火气,乃人之常情,马兄弟勿需
自责,不过无规矩不成方圆,这场比试嘛……」魔教教主娇笑着摆手,又看了一
眼森然的向问天,才续言道:「便算平手好了,左使且送岑兄弟下去养伤,晚间
我亲去探望。」

  向问天躬身领命,朝往回走的赵无哀道了声谢,便与慕容坚一起,搀扶着岑
云走入殿后小门。待三人离去,东方不败又对马魁根嘉勉一番,言语间略带挑逗,
勾得这驴脸人神魂颠倒。

  这场风波过后,两侧的人群稀松不少,部分暗存侥幸之徒认清差距,都退到
殿外。那些敢留下来的,自然是信心满满,且选拔已开了头,再无藏拙留力的念
头,一时邀战声不绝于耳。

  直到申时过半,选拔才堪堪结束,其间向问天回转,与赵无哀亲自压阵,是
以再未生出差池。

  若不以心性来论,这天下第一大教倒算才俊辈出,连打了上百场后,一个跛
足道人荣列三妖,名为虚阴子,绰号极乐星君;朱雀、玄武堂的堂主位,则被某
位少妇和大汉纳入囊中,两者还是夫妻,人称太行双煞;而马魁根原本淫心勃勃,
想在风骚美艳的教主面前一展英姿,结果接连败与前面三人,最后落得青龙副堂
主之职,聊表安慰。

  事毕,人群重新汇聚大殿,东方不败欢喜之余,命仆役设宴,款待起远道而
来的属下。酒酣意浓时,又派守卫前去牢狱,压来掳至此处的名门正派弟子,男
女皆有,供众魔淫玩取乐。

  两个时辰后,殿阁正南的香宫里,有一对男女偎在一起,正窃窃私语。却见
魔教教主再无白日间的威严,现下竟如小鸟一般,靠在光明右使肩头,神情说不
出的爱怜疼惜。

  「赵郎,西北一行却是苦了你,奴家见你这幅模样,好生心疼。」

  「不妨事,若没荷儿你搭救,十多年前,某便被皇兄害了……」耳听温柔低
语,赵无哀将怀中人儿搂紧了些,轻声道:「所幸此行不虚,婉儿说那姓杨的已
走火入魔,你往后当可安心。」「嗯,那人若与郭靖联手,我倒真无把握应付,
辛苦赵郎了……」闻听此言,东方不败微微一笑,在他脸上轻印一吻,又道:「
可惜你伤势未愈,不然今夜你我……唉……」似是极为惋惜,话到此处,她长叹
一声,过了半晌才道:「赵郎,今日为何去救岑云?你不是与向老鬼不睦么?」

  「我的美教主,你既说点到为止,属下怎能不尊令而行?嘿嘿!」青袍大汉
闻言,一边装腔作势,一边捏了把她裙下的翘臀,随即才换回正色道:「那岑云
虽武艺不济,却有练兵之能,如今大战将起,倒有用得到他的地方,况且我出手
相助,算卖给向老鬼一个人情,日后也少得他掣肘。」「呵呵,赵郎深谋远虑,
奴家……好生喜欢……」被大手一捏,魔教教主顺势倒在他怀中,吐气如兰道:
「那只小猴儿现今如何?呵呵,他与婉儿还如小时那般相处的来么?」

  「那小子变了……变成如你希望看到的那般……」光明右使听罢,猛然记起
终南山间,那个满脸阴煞的青年,不禁神色怅然。片刻后转过头去,看向盯着自
己怀里的妖艳尤物,苦笑道:「另外婉儿那妮子也是倔种,不愿真面容相示,小
猴儿哪里记得起来……」「她若摘了面具,定会吓到小猴儿,岂不更增其厌……」
魔教教主轻轻挣脱怀抱,前行两步,看向一轮明月,随即转过头来,笑靥如花道:
「且由小儿女们自去理会,奴家先一统武林,再替赵郎你夺取江山!」与此同时,
千里之外的临安皇城内,几骑飞奔,口呼大捷,马蹄所过处,内侍宫女尽皆躲避。
只一阵,垂拱殿便亮起灯来,再等半柱香,又有数名身着紫色朝服的大臣,踉跄
着跑入殿内。

  「斩首一千余,缴马数百?好!?」

  大殿之上,一位相貌清癯的官员看完简报,不禁击节赞叹,转交给同僚后,
对同样欣喜的年轻皇帝拱手道:「官家,此等大胜,近两年未有,可重赏郭勇士,
犒其守土之功!」「只闻守土之责,何来守土之功,王尚书,切莫混淆帝听。」
大宋天子正欲点头,一位颇为发福的老臣便笑着出列,只听他道:「官家,如今
鞑子再次南侵,举国皆战,襄阳屯卒数万,每日靡费钱粮无数,打了小小胜仗,
何须再赏?且有官员来信,言当地守军兵骄将傲,难以约束,老臣反觉应派人彻
查,至于那甚么郭靖统领的义军,充数而已,不干紧要。」「贾相,斩首破千,
如何能算小小胜仗?况且你忘了两年前,鞑酋在何处毙命?!」闻听此言,那位
中年官员当即反驳出口,又对皇帝道:「官家,贾相此言不妥,如今局势危急,
正需将士用命,赏赐倒也罢了,若派人前去彻查,只怕会寒了军心!」那发福的
老臣听罢,浑无愧意,笑得十分慈善,可嘴上却不依不饶,与那中年官员辩论起
来。年轻的天子犹豫不决,直到听得心烦时,才和稀泥道:「两位卿家,莫要争
吵,王尚书言之有理,得胜岂能无奖?且多送酒肉食粮与军中,当地官员、将领
加俸半年。至于郭勇士,虽乃义军,却有大功于国,朕屡次封萌皆被他所拒,如
今再获捷胜,虽当重赏,却要让他授领才是……」说到此处,宋帝略显发愁,过
了一阵才道:「据报他妻子黄氏,亦有出谋划策之功,既如此,便封为四品诰命
夫人。」不想话毕,他又转过龙头,看向那发福的老臣,补道:「另外贾相先前
所说,亦是老成谋国,朕派内侍前去襄阳宣命时,贾相可遣人同行,不过只许暗
中彻查,不得扰乱军心……」

            第九十二章、儒生蓄谋

  临近亥时,黑木崖内的筵席终于结束,大殿中坛盘乱垒,案凳散落,还有不
少裸男裸女醉卧于地,一副糜烂不堪之景。高台一侧,慕容坚老脸通红,偶尔挥
喝忙碌的仆役,双眼尽显不耐。

  一个多时辰前,东方不败以疗伤为名,携赵无哀暂退,向问天也借机离开,
下去探望岑云。三位高层一走,以他与姓吴的大汉职位最高,只得出面招呼众人
饮宴,才没让气氛冷场。

  等仆役收拾干净,三妖之首转出大殿,却未返回所居的花圃小楼,直奔东面
而去。几拐几绕,入得一处阁院后,他也不招呼,便推门进了一间小室。却见房
内摆设整齐,还有两人一躺一坐,正是魔教左使,以及缓过些精神的青龙堂主。

  「岑老弟,为兄来得晚了,休怪休怪。」眼看岑云神色晦暗,向问天也愁眉
不展,慕容坚先连连赔罪,后至近前道:「伤势如何?我那有些疗伤秘药,方才
已与残花、飞鸿交待过,稍晚他们便送来。」「兄长操持召议之事,百忙中能来
探望,小弟已感激不尽,怎敢怪罪。」见到他后,青龙堂主回过三分生气,可眼
中消沉依旧不减,强笑道:「有劳兄长费心,一些皮外伤倒不打紧,只是……唉
……」「老弟,不必在意今日之败,想当年我被不戒秃驴几番折辱,有次险些被
他阉割,不照样挺将过来。况且老弟你文武双全,勿需自降身价,与那莽夫较劲,
现下战事已起,正是你大展身手之际,待日后建功立业,到时教中还有何人记得
此事?」

  魔教妖尊知他心高气傲,今日众目睽睽下完败于人,想来极不好过,便相劝
不断,光明左使听后也温声道:「慕容老弟说的极是,岑老弟,你虽未进三圣,
可依旧是坐镇一方的大员,何愁日后不能升迁?再者说,教主把那三腿淫猿转入
你堂下任副手,未尝没有弥补之意。」听他提及马魁根,岑云眼中虽有怒色一闪,
神情却无变化,慕容坚见状又接腔道:「正是正是,老弟勿需烦恼,我观那姓马
的,应是个没心机的色胚,而你智计过人,手下又有一帮猛士,想拿捏他定然易
如反掌。」「两位兄长,咱们已相交多年,当知小弟唯念神教兴盛,百世不衰,
如何会在意这等小事。」话落许久,青龙堂主先轻叹一声,又缓缓道:「某说句
违逆之言,如今三面开战,教主不思整军筹粮,更无方针大略,一心只想靠……
去迷惑鞑酋,这样如何能成事?」

  说到此,他脸现愁容,续言道:「反观鞑子兵强马壮,急欲鲸吞华夏,和此
辈结盟,无异于与虎谋皮,只怕到头来,神教不光竹篮打水一场空,更有覆灭之
危。」向问天听后紧锁眉头,慕容坚本欲辩解,见他微微摇头,无奈闭口不言。
就在沉寂之时,有两人叩门而入,当头是一个俊俏公子,手捧几个瓷瓶小罐,另
一位乃清秀少女,年纪比前者略小,正是慕容残花与慕容飞鸿。

  进屋后,姐弟俩恭敬行礼,可那青年万福请安、少女躬拜唱喏的模样,看在
眼中颇为怪异。向问天视若不见,还对两人勉言几句,岑云也点头打了声招呼,
而慕容坚盯着一对儿女,只在摇头叹息。

  「岑叔父,小侄特来送药,另外教主有令,等过几日,命我兄妹前往西北一
趟,正好顺道护送您回去,嘻嘻,等到秦陕,还望叔父多多提点。」行礼完毕,
慕容残花一边出言,一边前行几步,将瓶瓶罐罐放在小桌。等她说完,慕容飞鸿
也微微一笑,娇中带寒道:「今日之事,我和兄长方才得知,叔父高居堂主之位,
不便寻那姓马的麻烦,我俩倒无甚顾忌,等返回时作弄他一番,好与叔父出口恶
气。」「俩娃儿休要胡闹,且尊教主之令行事,别给你们岑叔父再惹麻烦!」岑
云闻言一惊,刚想问他们去西北作甚,怎料向问天双眼一瞪,插话打断。随即就
见他站起身来,大手一挥,招呼难分男女的姐弟俩道:「你们岑叔父刚伤不久,
尚需静养,咱们别在此打扰,等明日再来探望。」慕容残花、飞鸿哪敢放肆,陪
着父亲与岑云恭敬道别,朝外而去。魔教左使留到最后,推门欲走时,见青龙堂
主又复晦黯,劝道:「老弟切莫灰心,若为兄寻到机会,定将你担忧之事禀报与
教主。」说罢,向问天转身而出,不想没走几步,就见慕容坚等在前面,而那一
对姐弟已不知去向。他迎过去并肩而行,刚到阁院外,就听这老儿问道:「左使,
岑兄弟又不是外人,为何不将教主的安排告知?」

  「岑老弟坐镇秦陕,教主意欲东南,即便得知,又能有何助益?况且他说得
有理……倘若将来……有他守住西北,我教也能卷土重来……」魔教右使闻言停
步,抬头望向夜空,许久后缓缓答话,神情无比怅然。三妖之首见状,不禁一脸
凝重,低声问道:「莫非……兄长也不看好……我教的前景?」

  「唉,我等武林中人,说甚么一统江湖倒罢了,如今要征伐天下,又有谁懂
攻城夺地、治国安民?」向问天苦涩一叹,见他略显沉闷,边迈步边道:「你这
老儿莫要多想,世事变幻无常,往后尚有你出力之时。」「左使宽心,某定然不
会懈怠。」慕容坚连忙跟上,笑得十分猥琐,嘴上还道:「小老儿自知天命,往
后纵然……嘿嘿,也算为神教尽忠。」

  子夜过半,栖凤谷朦云遮星,潺溪映月,徐徐晚风轻推树草微动,尽透恬静
幽雅,美的不似人间。芭蕉小筑内亦如原先,两间茅屋一明一暗,也不知困在此
间的圣姑,与黑袍女双修到了何等地步。

  烛火映射的窗纸上,影影叠交,难分彼此,还有声声欢愉的呻吟,透过未关
紧的门缝传出。若进入屋中,便能发觉简易的床榻内,一对赤裸的娇躯正痴缠不
休,在昏暗旖旎的光线下,展现着各自妖娆的曲线。

  只见两女柳腰绷直,面面相贴,用藕臂搂抱对方,雪滑的美腿叠挨勾绞。再
往下看,她们紧贴的玉胯间虽空空如也,可娇嫩的蚌口却被大大撑开,从中流出
的春水也似有物阻隔,只能顺着穴缘外溢。

  这倒不算怪异,毕竟双鸯合春功以气化形,模拟男根,以达双修之效。让人
心奇的是,看两女互相抵搡的乳奶,竟然分量近似,皆鼓胀浑圆!

  要知盈盈丰盈不假,而秦潋在月余前,胸脯仍是花苞待绽,状如少女,怎料
如今两人几乎不相上下。观此情形,想必这段时日她进境飞速,已快达成心愿,
变回一个完整的女子。

  「嗯……前辈……快来了……」

  「莫……莫急……此式之姿分为两种……咱们换……」

  挤弄许久,盈盈亢吟一声,浑身泛起瑰嫣艳色,好似入夏盛放的娇蕊。秦潋
颤颤扭扭,亦有泄身的迹象,闻言微微使力,拽着她向内一滚。刹那间,两女上
身分离各朝一面,变成撑臂跪榻的姿势,然后亟不可待,高撅着丰臀凑向对方,
好让无形气屌继续在体内杵磨。

  「啊?前辈……好深……」

  「嗯!!全进来……了……」

  许是姿势之故,两女只顶一下,便有些吃不消了,齐齐颤啼出口。可稍歇片
刻,她们又放浪扭动起来,用紧窄的花穴风巢,吞吐著深入幽门的硬物。想秦潋
自小学习合春功,再加心中所愿,因此双修时毫无顾忌,倒情有可原;而看盈盈
卖力的模样,丝毫没有昔日的矜持,好似忘记丈夫就在隔壁,沉浸在快感中不可
自拔。

  「啪!啪!啪!啪!……」

  香汗挥洒,娇鸣萦绕,两女弓起香腰来回顶搡,以对向狗交之态,修炼起合
春神功。伴随着每一次丰臀顶撞,脆生生的淫音不绝于耳,滚荡荡的肉浪此起彼
伏,直让人血脉偾张!而在春水溢流之处,那根内力所化的气屌也渐渐凝形,如
发光的杠杆一般,贯穿着粉嫩双鲍!

  「啊?来了……」

  「嗯!!」

  不消一阵,两具白花花的娇躯便愈发火热,浮现出妖冶的嫣红,想来不久便
要同登欲峰。果不其然,当凝形的气屌从中而分,刺入幽缝不见,立时有两声高
亢的媚啼响起!再看床榻上,盈盈急扬螓首,秦潋高撅腻臀,一起剧烈痉挛起来。

  绝顶春潮过后,圣姑媚眼朦胧,彻底瘫软在床,在极乐余韵中半梦半醒。黑
袍女尚能动弹,先替她盖上被褥,而后坐在床边,欣赏着自己饱满许多的胸脯,
俏脸尽是满足欣喜。

  忽得,秦潋转头向窗,美眸隔着薄纸,莫名凝视了一阵。随即她穿上薄裙黑
袍,缓缓出门,来到令狐冲所待的木屋前,轻声道:「我知你早就醒转,为何不
告知她,害得她整日为你担忧……」良久,木屋中传来一个空洞的男声,无比虚
弱道:「多谢前辈搭救,因我先前行事草率,害得盈盈……实是无颜面对她……」
「哼,地牢里见你遍体鳞伤,还以为她整日牵挂的夫君,真是位铁骨铮铮之人,
没曾想竟这般自怨自艾。」秦潋闻言美眸半咪,黑袍边渐起气浪时,又轻声问道:
「可是因她与我合练功法,惹你不喜,这才不愿相见?」

  「前辈错了,盈盈乃我挚爱,无论她做何事,令狐冲都倾力支持。」那男声
闻言一笑,回答时字字铿锵,随即又轻咳起来,似是牵动了伤势。待他说完,黑
袍女散尽真气,俏脸上的冷寒也有所融化,缓缓道:「好,这话倒没辜负她的一
片痴情,也罢,随你怎地,再有两式我便……到时定放你夫妻出谷。」说罢,她
转身欲回,不想那男声又道:「前辈……我装昏时,曾听盈盈念叨,说您不光要
放我俩出谷,还许诺圆她一愿?」

  「不错,确是如此,你想替她做主不成?且说罢……」秦潋知盈盈与他情比
金坚,也想早些了结许愿之事,便出言认下。那男声听她说完,先沉默一阵,后
略带恨意道:「不知前辈……可否除掉当今的魔教教主?!」

  「东方不败?我倒与她交过手……」黑袍女微愣过后转身而去,迈步时,悦
耳之音飘入木屋,只听道:「也罢,便如你夫妻所愿……」

  旭日东起,人间放晴,襄阳虽处战时,可早晨城内仍旧熙熙攘攘。府衙前,
两个小吏手捧吃食,正在闲聊,瞧见街角边缓缓而来的文士后,其中一人隔着老
远便招呼道:「见过庞主薄,您今日又来这么早。」

  「庞主薄还未用饭吧?嘿嘿,此乃小人浑家蒸的肉馒头,您且尝尝看。」另
一人不甘落后,掏出个油纸包,三两步窜了过去,陪着笑递向那文士。

  「莫非是庞主薄?当真是襄阳救星啊!」

  「对对对,这几日我军再次得胜,多亏庞主薄谋划。」

  「听说朝廷派下人来,点名要封赏庞主薄!」

  经他一吵,周遭百姓也回过神来,争相前来拱手问候,有的小贩还捧过果品
凉茶,搞得那文士手忙脚乱。

  此人便是庞达,自东门一战,襄阳众将对其皆生信服,郭靖、吕文德更是越
发倚重他,在黄蓉未归前,把军中诸事一概托付。这儒生也不负众望,在周阳兄
妹与仙子逃跑期间,几次挫败鞑子来袭,如今名声早传遍荆湖北路,正是春风得
意之际。

  然则福兮祸所伏,庞达暗地里清楚,能立下此等功劳,皆赖与孔章私通书信,
提前获悉鞑军动向。是以这儒生倒算清醒,并未沉浸在无边的虚荣中,反而颇为
担忧,唯恐同窗也索求机密,害得襄阳沦陷。不过想到那千娇百媚的美妇返回后,
得知自己未负所托,定会甜甜的夸奖几句,他心中的不安也不翼而飞。

  谢过一众百姓,庞达步入府衙,到后堂求见知府吕文德,协调繁重的军需之
事。一直忙到申时,他才堪堪办妥,随即拖着疲惫的身子,又欲回营点检粮草辎
重。

  「老娘管你是鱼侯鸟侯!嫖妓付账乃天经地义,强睡了我阁内花魁,没告你
就算不错,现下还想一文不出就替她赎身,天底下哪有这等便宜事!」「各位老
少,你们评评……哎呦!你这厮还敢打人!」

  不想刚到门口,就闻听一阵喧哗,庞达定睛看去,见数十百姓聚成一圈,议
论纷纷。当中则站着四人,一个是浓妆艳抹的中年妇女,不知被谁打了一巴掌,
捂脸坐在地上哭嚎,另一边,一位容资姣美的姑娘抹着眼泪,与青衣小厮伸手去
搀她;最后一人相貌猥琐,身着虞侯军服,不断左顾右盼,似是想趁机逃脱。

  这四人正是妍蓉、藏香阁的老鸨和小门子,以及从谷城调来的乔二。原来那
日女诸葛与爱子相会前,曾假冒清倌儿,并将其随意塞入一间雅阁,而此举不光
害了她自己,更害了这当红的头牌。

  当天乔二疏忽操练,被韩如虎整治一通,心气不平下,便到花街柳巷寻欢作
乐,以解烦闷。襄阳比谷城大上数倍,更繁华许多,好险没让他挑花眼,最后入
得藏香阁中。

  乔二大大小小也算个军官,自不屑与寻常狎客一般,在楼下拥挤,是以直闯
二层。许是他时来运转,随意挑拣下,竟凑巧摸进妍蓉所待的房间,撞见赤身裸
体的昏迷清倌儿。

  这猥琐虞侯本就嗜色如命,得遇如此良机,怎能放过?从下午开始,此贼对
妍蓉百般奸淫,数度内射,那激烈战况,堪比同在二层的母子乱伦;而昏迷的清
倌儿后面虽然醒来,且穴道已解,却因初经性事浑身瘫软,只得任由他施云布雨,
肆意蹂躏。

  不过乔二不比黄蓉母子,事后却没偷跑成,直让老鸨发现,险些被五七个护
院狠揍一顿。幸得此贼极善花言巧语,连蒙带骗签下契约,说要回去筹措重金,
再来替妍蓉赎身。

  老鸨见他是军官,也不敢扣押在阁中,便放其离去,怎料一连十余日都未见
踪影。这可急坏了那贪财的妇人,一边四处打听,一边派人守在城外军营,直要
等到那无信的厮鸟,抓花他的脸。

  直到今日,躲在军营的乔二以为风头过去,悄悄进城来买酒肉吃,正被蹲守
的护院看见,连忙回去禀报。老鸨不敢在战时闹事,便揣上契约,命小门子逼着
不愿来的妍蓉,堵到猥琐虞侯后大骂一通,又连撕带扯到衙门前,准备告官。

  乔二起先慌了神,等求饶无用,索性耍起无赖,直嚷嚷赎身之金已交,反怪
老鸨不讲信用,还扇了她一巴掌。看热闹的百姓倒是热心,见他打人后想跑,虽
不好阻拦,却围得严严实实。

  「打人啦!!打人啦!!这厮鸟欠钱不还,还敢在府衙前打人,官老爷快出
来看看啊!」老鸨撒泼打滚,直朝府衙里嚷嚷,一旁的妍蓉与小门子手足无措,
不知该劝还是该帮。而乔二耳听哭闹,又闯不出去,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在人
圈内来回打转。

  「何人在此喧哗,还不速速散开!」

  就在此时,忽听一声高喝,堵住府门的百姓纷纷让开,露出庞达的身影。他
对乔二有些印象,知其乃韩如虎麾下之人,本不欲插手,但因此事关乎军中声誉,
这才出面调解。

  猥琐虞侯自认得来者是谁,瞧见庞达,心觉自己前途尽毁,险些吓得瘫坐于
地。老鸨不知此乃何人,可听一旁的百姓告知,立时停止哭嚎,爬起身道:「见
过庞大人,还请您替奴家做主,这贼厮……」「莫急,且随我入府,再细细讲来
。」看她欲当着众人的面诉说,庞达连忙打断,随即瞟了乔二一眼,转身走进府
门。老鸨及小门子见状,拉着妍蓉追了上去,猥琐虞侯则哭丧个脸,不情不愿的
尾随而来。

  入府后,庞达托小吏找间空房,命乔二在外等候,领其余三人入内。还未坐
定,老鸨便将契书拿出,迫不及待想要告状,庞达呵斥一声,又看妍蓉双眼红肿,
沉声道:「这位姑娘想必才是苦主,有何冤屈请一一讲来,某定替你做主。」

  清倌儿微微一福,哽咽着将当日之事道出,不过并未提及与周阳饮酒,只说
自己醒来后发生之事。老鸨听后不满,站起身来,扭着肥屁股插嘴道:「你这浪
蹄子,如今还护着那姓周的小王八,哼,却不想想是谁将你蒙翻的!」说罢,这
贪财妇人转过头,对皱眉的中年儒生道:「大人,那贼虞侯还有一同伙,年纪不
大,只知姓周,随身配着一把短刀,事发前屡次纠缠我们家妍蓉,依奴家来看,
定是这小子求欢不成,才找帮手一起祸害我阁中头牌!」「姓周?短刀?那……
青年是何模样?可是本地口音?」庞达微一愣神,瞬间想到郭黄夫妇新收的义子,
不过因不敢断定,开口连问数声。他虽与周阳不熟,可作为北侠臂膀,已获悉兄
妹俩前些日偷跑出城,盘算一阵,暗觉那青年离家或许与此事有关。

  「听口音像是外地的,模样嘛……倒算俊俏,好像还会些功夫,先前因为妍
蓉与人生了冲突,直直打翻五七个。」老鸨思辰一阵,立在那连说带比,庞达先
前就有所怀疑,听完更是越发确定。得知北侠义子竟去狎妓,他鄙夷的同时,又
庆幸此事被自己撞见,不然一旦外泄,定然有损郭家门风。

  念及此,中年儒生刚要出言调解,不想老鸨接下来一席话,又让他疑窦丛生,
只听道:「大人,那小王八倒是胆大,蒙翻我家妍蓉后,与一个不知哪来的野女
人媾和许久,对了,那贱蹄子还自称是他亲眷,哼!定是叔嫂乱伦!」说罢,这
丑胖妇人扯扯小门子,又道:「大人若不信,尽可问他。」

  那小厮初入衙门,早吓得坐立不安,见庞达转头看来,忙不迭道:「正是正
是,那女子自称是其亲眷,小人本没想放她进阁……可她给我两锭银……」「你
这没屁眼的小野狼,竟敢私藏……」

  「住嘴!?」

  话语未尽,老鸨照他脑袋就是一下,还欲再打,险些被扔来的茶杯砸到。转
头看去,庞达瞪大了双眼,对小门子一字一顿道:「我且问你,那女子年岁多大,
相貌如何?」

  「……大、大、大人,当时她身披斗篷,蒙着黑纱,小人无法瞧见……」见
他如此模样,小门子更是六神无主,答完后又似想到何事,战战兢兢道:「不过
小人待客已久,还算有些见识,那女子虽遮掩样貌,却能看出身段极好,阁中姑
娘无一能比……定然不是初为人妇……年纪应比姓周的大上许多……」待他说完,
庞达几乎跳将起来,脸色先红后白,又变得青紫发僵。想他足智多谋,又因倾恋
之故,对某人的行事手段刻意留心,仅凭片言只语,立时猜出乔装的女子是谁,
不禁心中滴血道:「竟然是她!?不可能!不可能……」

  原以为只是狎妓小事,不想竟撞破天大的丑闻,而丑闻中的主角,还是自己
爱慕许久的女子。庞达先是难以置信,可回响耳间的蛛丝马迹,如野火般灭之不
尽,将残酷的现实摆在他面前。

  中年儒生不禁悲恸欲绝,浑身更颠抖不断,其余三人以为他癫症发作,皆吓
得退后几步。伤心过后,冲天的嫉恨涌入庞达脑中,与扭曲的痴情混在一起,滋
生出一个又一个邪念。

  不消片刻,他神情恢复如常,整了整衣袍,对吃惊的老鸨道:「这位姑娘的
赎身之资,乔二许了多少于你?」

  贪财的妇人忙递过契约,庞达看后收入袖中,缓缓道:「这钱某出了,三日
后定给你送去。不过那天发生之事,汝等万不可再对人言,要是被某察觉流传出
去,呵呵,襄阳便再无藏香阁。」老鸨闻言又喜又怕,忙不迭点头答应,随即也
不管妍蓉如何,扯着小门子便小跑而去。等两人走后,庞达领那清倌儿来到屋外,
对等候已久的乔二道:「往后善待这位姑娘,不然下次有战事,某点你入先锋营。」
猥琐虞侯本以为要入监牢,怎料不光死里逃生,还得了一位美艳的娇娘,一时千
恩万谢,对中年儒生连表忠心。而清倌儿虽心中厌恶,可因失身于他,也别无选
择,只得悲哀认命。

  乔二拍马屁时,庞达并无烦躁之色,竟还勉励几句,似有收为已用之意。随
后三人出了府衙,在街角边分开,中年儒生目送他们离开,思辰许久,也不管军
营之事,径直朝家中而去。

  眨眼间一夜已过,隔天清晨,庞达手提一个小盒,拍开郭府的大门。北侠得
侍卫通报,亲自相迎,领着他进入后院,去往书房谈话。等中年儒生出来后,一
切如旧,并未有甚异状,只是那小盒不见踪影。

  再过一天,正午十分,襄阳南门处,郭靖携破虏及韩如虎立在城外,不知等
候何人。一个时辰后,有三骑飞奔而来,隐入城楼内的庞达,盯着越发清晰的绝
色美妇,喃喃道:「……蓉儿……你总算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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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九十三章、美妇遭胁

  啼声阵阵,埃土飞扬,原野上黄蓉骑在最前,一灯与方驼子跟随在后。

  三人风尘仆仆,精神倒极好,尤其是绝色美妇,待看到远方雄伟的轮廓,星
眸内既存思眷之色,又隐隐透着哀伤困苦。

  自被阴鬃盛淫虐一场后,女诸葛创巨痛深,即便苗疆局势稳固,也未生出一
丝喜悦,只想尽早返家,好得丈夫与某个混小子陪伴抚慰。

  可惜天不遂人愿,常德境外,尚有数千从襄阳南下的士卒,在刑家兄弟带领
下等候消息。

  不得已,她又耽搁几日,协调好回程之事,这才急匆匆上路。

  沿途,一灯借歇脚之机,常用佛理隐晦相劝,虽解开黄蓉的心结,亦让她那
份思念日盛。

  如今回到襄阳城下,又看清守在门边的熟悉人影,美妇自是激动万分,那泫
泪欲滴的模样,好似一只受了委屈的猫儿。

  「终于到了!」驰到一里外,黄蓉情不自禁呢喃一声,浑不知某个儒生蓄谋
设计,欲染指自己,当下连连催鞭。

  一灯也急于相会老友,见状微微提速,与疲惫不堪却满心欢喜的驼子,驾马
紧随而来。

  骏骥如飞,不一阵,三人行到城门边,与等候已久的北侠一行汇合。

  郭靖虽牵挂妻子,但因长幼尊卑,先冲她温柔一笑,随即牵稳一灯的马头,
持弟子礼恭敬问安。

  而黄蓉见到丈夫后,再无先前的急迫,星眸含情相视,矜持中带着几分热切。

  可等她发觉周阳没来迎接自己,芳心又蓦然失落,绝色娇颜虽神情不改,月
眉间却浮现一丝烦闷。

  破虏至孝,见父亲迎向一灯,忙去服侍母亲下马,正牵缰坠镫时,听黄蓉悄
声问道:「虏儿,娘且问你,你兄长……与两个姐姐为何没来?」

  傻小子闻言懵然,嗫嚅半天,扁嘴道:「大,大姐去给姐夫送饭……至于兄
长与二姐……娘亲回家便知……」

  看他神神秘秘,黄蓉心中好笑,暗觉自己离家二十余日,这纯厚的幺儿都会
说拐弯话了,同时以为周阳还在生气,便没在意。

  她跳下马,活动一番疲僵的腰腿,问韩如虎道:「老虎,这些时日城中有无
异常?另外战况如何?」

  络腮悍将与傻小子一般,也不敢去触霉头,听完干笑几声,将她走后的战事
简略告知,最后还拍马屁道:「多亏夫人回来的早,不然再晚些时日,您女诸葛
的风头,便要被那姓庞的盖过去了!」

  得知魔教与鞑子曾夜袭襄阳,黄蓉不禁心中一紧,再听韩如虎最后所言,又
颇感好奇。

  不过城门处人多耳杂,她无意谈论军机要事,打算回到家中,再详询细问丈
夫。

  不一阵,郭靖与一灯叙完话,招呼大伙进城,径直往驿馆而去。

  其间,女诸葛安抚驼子几句,又吩咐络腮悍将与破虏一起,引着他前往丐帮
分堂。

  北侠早得爱妻书信相告,知这人原是魔教堂主,此番来襄阳寻求庇护,是以
并未多言。

  走街过巷,一路无话,还未至驿馆,就见东邪与老顽童来迎,还有几位掌门
帮主相随,看他们精神饱满,想来是仙人散根除之因。

  故友相会不再多述,只说郭黄夫妇与父亲见完礼,又与那些武林同道客套几
句,退在一旁后,总算有时间交谈。

  「蓉儿,你平复南疆,又取安神蛊归来,当真是辛苦你了!」借此时机,郭
靖难得柔声细语,对爱妻展露关怀,可面色十分凝重。

  黄蓉闻言羞转鸾首,倒没察觉,刚欲回应时,又听丈夫道:「唉,只怪为夫
无能,以至于家中生变,还要劳你再耗心血……」

  「蓉儿,你且来,为父有话要说。」

  美妇闻言一愣,刚欲发问,怎料东邪与南僧寒暄完毕,朝这边招手示意。

  黄蓉连忙来到父亲身旁,随他走远两步,就听黄药师轻声道:「乖囡,你已
嫁为人妇,家中之事为父不好多言,但靖儿分身乏术,此次怨不得他,回去你可
莫要怪罪。至于阳儿襄儿,便当他们多了场历练吧……」

  女诸葛听得云山雾里,心中却隐隐升起不详,待爹爹提及儿女后,暗道莫非
是两人联手闯了大祸不成?她正胡思乱想,东邪又微一皱眉,捋须道:「另外这
些时日多亏那位庞主薄,有他出谋划策,靖儿每战皆捷,不过此人为父也见过数
次,才华虽有,然急智无多,倒是蹊跷……」

  因盈脑紊乱,这些话黄蓉倒没听进心里,随意支应一声,便急急返回丈夫身
边。

  时至如今,她已猜到发生了大的变故,只是碍于驿馆前人多耳杂,强忍着没
有问询。

  另一边,周伯通絮絮叨叨许久,才与一灯寒暄完毕,郭黄夫妇见状,便向三
人请辞,而后联袂返家。

  黄蓉颇有定力,一路未曾开口,可到府门前终归忍不住了,郭靖也无意隐瞒,
压低声音对妻子道:「蓉儿,阳儿与襄儿陪着龙女侠偷偷北上,已走了十余日。」

  「甚么!!」

  与此同时,江北军营的帅帐内,有一人心急火燎,比之女诸葛更甚。

  只见丹巴杰坐立不安,如遇到蜂巢却怕蜇的熊罴般,眼巴巴盯着阅信的查干,
几次欲张嘴打听。

  而鞑子主帅则紧锁眉头,看着手中的纸张,许久才缓缓放下。

  「云都赤,我师傅如何了?」光头喇嘛见状弹起身来,嗡声问话。

  鞑子主帅斟酌片刻,对他道:「上师莫急,必勒格将军已点起兵马,围剿那
些贼子,至于国师……还未有他的消息传来……」

  「帕若萨,该死的魔教狗贼,今日佛爷定要杀光他们!」丹巴杰早已按捺不
住,闻听此言,登时怒眉睁目,持着金刚杵便往外冲。

  查干命人去拦,可那几个亲卫如何拦得住,被暴怒的喇嘛使力一搡,便齐齐
倒在地上。

  「上师,休要胡来,且听本帅一言!!」眼看他即将闯出帐外,要去魔教营
地寻事,鞑子主帅忙从大椅起身,急声喝止。

  光头喇嘛虽愚鲁无智,却知此间谁是做主之人,听罢只得停步,愤愤道:
「云都赤,你拦我作甚,往日你也颇烦这群杂碎,我去报师仇,也能替你出口恶
气。」

  「上师莫恼,现下正值紧要之际,万万不能与魔教起了冲突,不然大汗定会
怪罪。况且暂不论是否乃魔教所为,只说消息的真伪,以国师的无上修为,怎会
被那些无名鼠辈所害?依本帅看来,应是有人故意传谣,想行离间之计。」

  查干和颜悦色,耐心相劝,见丹巴杰怒意稍减,又拍着胸膛保证道:「上师
宽心,本帅定会查明此事,若证据确凿,我宁可弃襄阳不顾,也要转头先灭魔教,
替国师报仇!」

  「多谢云都赤,小僧这条命,以后便卖给您了!」光头喇嘛极为感动,立时
五体投地,连磕数个响头。

  鞑子主帅也不避让,又好言安抚一番,便命侍卫将备好的酒肉取来,亲自送
他下去休息。

  待查干返回,还未坐上帅椅,就有一人从帐后的幕帘而出,拱手道:「恭喜
军主又得一猛士效死,灭宋指日可待。」

  「若非先生之谋,本帅哪能留他在我身边。」

  鞑子主帅摆摆手,等坐定,对钻出来的中年儒生道:「先生,赵无哀之言可
信否?莫非国师当真参透佛法,超脱凡尘,已回藏地飞升成佛?」

  「某观玉钵国师,非是能斩净俗根之人,或许尚在北地某处猎艳,修炼他那
采阴神功……」

  孔章也不客气,笑着落座左席,查干听后双眼一亮,淫笑着对他道:「嘿嘿,
我观国师年近古稀,精神矍铄,依先生看是否乃那神功之效?若真如此,本帅私
下问问丹巴杰,回头也练练,说不得能延年益寿……」

  「军主,某虽不懂武学,却知凡事好坏参半,那等吸精邪法固然有其妙处,
然有伤天和,军主不妨想想那些女子……」

  耳听此言,中年儒生虽不以为意,却尽职尽责,耐心劝解一番。

  「呵呵,本帅说说而已,先生莫要当真……」闻听此言,查干登时想起那些
干瘪的女尸,不禁兴致全无。

  干笑过后,他话锋一转,问道:「对了,你那位同窗可愿弃暗投明,成为内
应?怎么如今还未有消息传来?」

  「前日他回信予我,字间仍存犹豫之意,还需再以利诱之……」

  孔章袖中取出一纸,起身放在帅案,查干却看也不看,略带火气道:「拿甚
么诱?本帅赠予他珠宝无数,又许下高官厚禄,更暗助他连胜数次,如此他都不
愿降,莫非要我将帅位让与不成?!」

  说罢,他似是察觉仪态有失,又装作礼贤下士,微微埋怨道:「既然没有把
握,先生何不早言?倒让本帅平白折损许多人马。况且此事即便传扬出去,反能
让他落个好名声!」

  「军主息怒,其实某那同窗愿降也好,犹豫也罢,皆无关紧要,某只为做局
引他上钩。」

  孔章浑不在意,答话时更略显神秘,查干闻言一愣,奇道:「先生,此言何
解?」

  「军主以国士相待,某怎能不考虑周全,让军主空有损耗?」

  中年儒生两指一并,碾着脸上那撮痣毛,胸有成竹道:「我透漏军情,步步
诱之,虽有试探他之意,实则为下次战事能一劳永逸……」说到此处,他看看左
右,闭嘴不语。

  鞑子主帅见状顿知其意,先命侍卫退下,而后急急道:「先生之计,可耳语
告知本帅。」

  孔章行将过来,附耳诉说一阵,就见查干先惊后喜,大笑道:「哈哈哈!先
生智计无双,我得先生真乃天赐之福,若这次功成,待南朝覆灭时本帅定上奏大
汗,让你牧守一方!」

  「多谢军主,因此事需精密筹谋,还请勿怪孔某有所隐瞒。」中年文士听罢,
眼中亦有喜色,却诚惶诚恐退在一旁,拱手告罪。

  鞑子主帅大笑过后,示意无妨,又略带狐疑道:「不过先生曾说,你那同窗
胸中亦存韬略,他若有所察觉,此计岂非……?」

  「俭入奢易,奢褪俭难,此乃人心所趋,他也曾与某一般,同为落魄书生,
嘿嘿,如何舍得名利两字……」

  孔章故作高深,模样却十分猥琐,又道:「另外,他最近新收一心腹,却不
知其已向我手下密探投诚,嘿嘿,有那人暗中监视,通风报信,定能万无一失。」

  「好好好!先生尽管放心而为,但有所需之物,不用报于本帅,自行支领便
是!」查干击掌而赞,又与孔章商议一阵,便呼酒唤肉,留他在帐中用饭,更命
数位西域舞姬前来服侍。

  就在鞑子主帅与幕僚图谋完毕,享用珍馐时,襄阳城郭府内,那场久别夫妇
间的对话同样临近尾声。

  书房中,北侠正襟危坐,刚毅的面庞上满是歉疚,目不转睛盯着妻子。

  女诸葛则一言不发,星眸微红,不知是哭过一场,还是气极所致。

  方才从丈夫口中,黄蓉得知周阳三人出逃,虽未出言责备,却沉默至今。

  想她为治好小龙女的癔症,历经多少苦难波折,如今携药归来,那失忆的女
子非但不在,还鼓动自己的儿女一起偷逃,面对这种状况,换做是谁都会火冒三
丈!

  只是气归气,美妇更多的是担忧,毕竟北地乃鞑子治下,更是魔教总坛所在,
比南疆还要凶险不少。

  而三人中,那杨过之妻身患怪病,难以自理,一对儿女或莽撞冲动,或纯真
稚嫩,但凡有一个出了差错,都让她无法承受。

  「……蓉儿,你别犯愁,他们逃后不久,我就派天正北上拦截。」

  眼看爱妻越发忧愁,郭靖只得打破沉寂,安慰道:「天正过江前,曾着人捎
来口信,说是遇见不戒大师及田大侠,与他结伴去寻阳儿。」

  得知樊天正前往,又听自己那位师兄也一同北上,黄蓉心中一安,暗忖有他
们跟随,即使小龙女不愿回转,也可保一路周全。

  念及此,她瞪向丈夫,见他略显无措,颇有些年轻时憨厚可爱之态,不禁露
出一丝笑颜,嗔道:「呼……你这木头,为何不早说,倒让我虚惊一场,对了,
有没有消息传来?」

  「暂无,不过前几日斥候来报,探得秦陕鞑军调动频繁,有攻蜀之意。」

  见爱妻心情好转,郭靖也松了一口气,先将军情告知,又补道:「此事虽非
喜讯,可阳儿他们却能趁乱逃脱,另外庞先生建议早作准备,必要时可分兵支援
。」

  「庞先生此言甚善,若蜀中沦陷,襄阳便要两面受敌。」

  早前因心乱之故,女侠只记得韩如虎的话,却忘了父亲之言,先赞一句又道:
「靖哥哥,据闻我走后,庞先生运筹帷幄,助你连番获胜,回头倒要好好谢他一
番。」

  「正该如此,庞先生最近颇为辛劳,蓉儿,到时你再带些补品药材。」

  北侠闻言点头,随即想起一事,对爱妻道:「对了,昨日先生寻我讨论军情,
临走时感叹自己名声鹊起,早晚会引鞑子派死士行刺,是以留下一盒交我保管,
说如果他消失一日不见,便要我打开小盒,当中有他的遗嘱。还说除我之外,不
得给任何人看,就连蓉儿你也不行。」

  黄蓉听罢倒没多想,只觉庞达杞人忧天,毕竟襄阳抵抗鞑子十多年,还未有
官员遇刺的先例;再者他提前写下遗嘱虽无妨,却不交予妻儿,反让自己丈夫保
管,倒有些莫名其妙。

  不过事关他人隐私,她也无意过问,对丈夫轻声道:「既如此,你可别负先
生所托,另外他所言不无道理,魔教与鞑子皆狡诈阴险,且多派军士护卫,以防
万一。」

  「不错,为夫也想到这一点,昨日已调一队精卒,充作先生的亲军。」

  见妻子与自己不谋而合,郭靖略有欣喜,又道:「还有那谷城来的虞侯,如
虎嫌此人操练不力,我便将他一并调了过去,做些跑腿之事,以免先生总亲力亲
为。」

  「呃……」听到谷城两字,黄蓉又记起那夜在旅店内,自己险些与周阳假戏
真做,不禁俏脸彤云满布。

  念及那混小子后,她心中思念与恚怒重被勾起,一边暗骂他恣意妄为,一边
忧心他是否安康,不知不觉竟想得痴了。

  「蓉儿,你连夜赶路,且去睡上一觉,晚间军议还需你出席。」见妻子神色
有异,郭靖以为她旅途疲顿,已坚持不住,便柔声相唤。

  黄蓉闻声回过神来,发觉丈夫满脸关切,一股愧意涌上心头,与那不论的孽
情抗争起来。

  片刻后,绝色美妇轻启朱唇,本欲说些甚么,最后却轻点鸾首,回房休息去
了。

  女诸葛因精疲力竭,这一觉睡得极为香甜,直到戌时过半,北侠来唤,才堪
堪醒转。

  她洗漱一番,又略作收拾,随后与丈夫及破虏联袂出府,直往城外军营而去。

  众将得知黄蓉要来,早在辕门外等候,见到她时,齐齐抱拳行礼。

  而庞达神色如常,再无昨日的狰狞,仿佛无事发生,也上前与北侠夫妇攀谈
一阵。

  不过退到一旁后,他眼中便尽露贪婪,半刻不离女侠丰满的娇躯,堪比窥视
猎物的饿狼。

  稍后,一行人拥着郭黄夫妇进入营帐,分左右落座,由那中年儒生主持晚间
军议。

  会上所议皆与战事有关,是以并无文官参与,就连吕文德也因信任郭靖,今
夜称病未至。

  与原先一样,点卯完毕,众将先把所属士卒操练、战备、伤亡之事上报,以
及辎重军械有无短缺,随即又对几次战后缴获你争我夺,险些上演全武行,最后
才摆上地图,推测鞑子下次欲攻何处。

  黄蓉因离去时日不短,城中布防已有所调整,多数时间都在聆听,只偶尔发
表意见。

  而议事结束,郭靖尚需巡查水寨,便与爱妻作别,在韩如虎陪同下急急离去。

  待他走后,众将也一一告退,各司其职去了,只留女侠与收拾文案的儒生在
帐。

  「庞先生,这些时日多谢你助我夫君,小女子此次回来,备了些补品药材,
一会便给你送过去。」

  黄蓉感他相助之情,轻迈莲足,到近前微微一福,微笑时十分亲切。

  「夫人勿需客套,襄阳不失亦是小可所愿。」

  庞达正等她来,当先回了一礼,而后直愣愣盯着眼前的旷世佳人,又道:
「家中用度宽裕,不需那些物什,只是有一事甚急,想请夫人代为筹办。」

  感受到那灼灼目光,黄蓉不大习惯,心觉此人一向谦谦有礼,今日为何这般
失态。

  不过脑中虽作此想,却笑意不改,关切道:「哦?先生说说看是何事,但凡
小女子力所能及,必不推辞。」

  「小可有意效仿贤夫妇,与襄阳共存亡,因此已遣妻小回乡,往后势必夜半
孤寂,床榻冷清……」中年儒生神色不改,缓缓作答,话到一半时欲言又止。

  黄蓉见他言语轻佻,烦躁渐起,正色道:「听先生之意,可是要我帮你张罗
一门妾室,照料你起居饮食?」

  「若只是此等小事,何须劳烦夫人大驾……」

  庞达摇摇头后,终露出垂涎之色,压低嗓音道:「小可斗胆,想请夫人代我
妻子之责,为我解衣梳发,温酒暖榻。」

  听他胡言乱语,女侠心中有怒,只是碍于往日交情,耐着性子道:「先生说
笑了,奴家蒲柳之姿,如何比得上嫂夫人贤惠内秀?若先生耐不住寂寞,不妨去
烟花柳巷中,寻个姑娘陪你作乐。」

  「呵呵,郭夫人,耐不住寂寞的是你才对,月余前我曾误打误撞,探得你用
打狗棒自慰,若郭大侠得知此事,该如何看待向来端庄的妻子?」

  庞达冷冷一笑,将压在心底许久的事说出,又柔声道:「我知郭大侠整日繁
忙,小可不才,愿代他抚慰夫人,共逐鱼水之欢,且定不外传!」听他说完,黄
蓉惊羞交杂,才知那夜自己放纵之际,竟有人在外偷窥。

  她倒没失方寸,深吸一口气,眯着星眸道:「那便有劳先生讲给我夫君听,
说不定他知晓此事,再不会让我独守空闺。」言毕,香腰一拧,转身欲走。

  「郭夫人且慢,你可知我连番获胜,是何缘由?我有一同窗,乃鞑子主帅座
下幕僚,为了拉拢我投效江北,才与我透漏敌军动向!」

  中年儒生不慌不忙,使出第二种手段,等美妇回过身,又道:「只要夫人愿
意委身于我,我便假意与他周旋,寻机让郭大侠击退鞑军,保襄阳十年太平!」

  话到此处,他又一脸诚恳,对惊讶的女侠道:「夫人不知,我暗中仰慕你已
久,又敬你与郭大侠伉俪情深,是以一直压抑,从未流露,只是相思之苦着实难
解,今日才……小可无意让你背弃郭大侠,若你答应,往后在外人面前,郭夫人
仍是郭夫人,你我独处时,再扮我妻子可好?」

  耳听此言,黄蓉微有意动,尤其当庞达真情流露,更是十分感叹。

  可她一想起某个混小子,虚与委蛇的念头立即消散,冷声道:「无论先生作
何打算,我都会拼尽所能,助我夫君守住襄阳,还请庞兄自重,小女子已为人妻
母,当不得庞兄错爱。」

  「……为人妻母?那藏香阁中,又是谁与义子乱伦?」

  中年儒生见她不为所动,终使出杀手锏,低吼一声,神情又嫉又怨!而美妇
听清之后,顿时魂飞魄散,险些眼前一黑,坐倒在地!若说方才她还从容自若,
现下此话一出,直接被攻破心防,恐惧与不安瞬间充斥每根神经!

  女侠被乱伦丑闻外泄所慑,在极度慌恐下,顾不得思量他是如何获悉此事,
只觉一旦传入丈夫耳中,定会家门破裂,骨肉分离,而自己与那混小子,还要受
世人唾骂,冠以荡妇淫子之称!念及那凄惨的下场,她猛然惊醒,下意识的暗运
内力,瞪向喋喋不休的儒生!

  「堂堂女诸葛!竟做下这等丑事,我本不想提及,都是你逼我的!论相貌才
智,我哪一点不比那姓周的小子强!可你宁愿与那泼皮般的人偷腥,都不愿正眼
瞧我一次……」「你找死!」

  庞达爆发片刻,神色便恢复如常,可接下来的话语,仍透着无比嫉愤!而黄
蓉杀意盈脑,早飞身过去,在半途中提起玉掌,狠印向他天灵盖上!

  「夫人尽可杀我灭口,不过我若消失一天,你们乱伦的丑事,便会摆在郭大
侠面前!」中年儒生察觉到后,竟一脸从容,抢着说了一句便闭上双眼,好似认
命一般。

  女侠闻言登时收手,先是难以置信,而后俏脸煞白道:「莫非那盒中装的…
…你好毒的心思……」

  「夫人聪明绝顶,我为自保,唯有略施小计。」

  庞达睁眼一笑,不顾额间的冷汗,抬手勾住黄蓉精致的下巴,急迫道:「夫
人莫怕,只要答应我先前所求,郭大侠便永无开盒之日。」

  「容我……考虑考虑……」女侠心乱如麻,别过鸾首躲避,过了半晌,才轻
声答复。

  中年儒生见淫谋得逞,再未逼迫,对她道:「今日天色不早,就给夫人一夜
时间,等明日此时,去我家中相会。」

  说罢,他转身而去,到帐门边时,又回头道:「夫……蓉儿,我等你……」

  两个时辰后,黄蓉浑浑噩噩回到家中,刚至后院,就撞见郭靖急急而出。

  看见丈夫时,美妇眼中微透希冀,当即拦住他,柔声道:「靖……哥哥,昨
日庞先生不是交予你一个盒子,可你整日忙碌,说不定会忘在何处,不如……让
我替你保管?」

  「蓉儿,并非我不信你,只是我既答应了庞先生,当要恪守承诺,且宽心,
为夫已藏匿好那盒子,绝不会丢失。」

  北侠哪知发生了何事,闻言对她憨笑着摇头,嘱咐道:「为夫还要巡城,你
早些休息,等明日我陪你用饭。」说罢,他便向院外走去,却没听见爱妻幽幽的
叹息。

  「唉……」

  一整夜,郭府主院黯然无光,而荒唐子的小院内,却有烛火伴着孤影亮至天
明。

  转到第二天戌时,郭靖兴冲冲回到家中,想陪黄蓉用晚饭,却被丫鬟告知,
爱妻半刻前已经出门。

  隔着几条街外,一位脸带纱巾的女子隐在暗处,犹豫许久,走向一间不大的
府邸,缓缓叩响前门。

  她身着千折罗裙,将妖娆的身段展露无遗,尤其紧扣的玉带上下,延绵出夸
张的曲线。

  只是当柔臂轻动时,一颗玉泪坠于地面,而酝酿此物的星眸,更是无比哀伤。

  「夫人想通了?呵呵。」

  吱呀一声,大门微开,一只男人的手探将出来,将拘谨的绝色尤物扯了进去,
随即一阵撕裂声与女子的羞鸣,从内隐隐传出。

  而这一切,皆落在街边不远处,某个猥琐虞侯的眼中。

            第九十四章、力有未逮

  夕阳斜下,缓落于西山峰顶,玉轮微浮,悄冒于东水之滨。

  日月交替时,襄阳城被黄昏笼罩,可因余晖犹存,各家各户并未点起灯笼,
以至于街上半明半暗,看在眼内不甚真实。

  城中偏西,某座不大的宅院对面,一人紧盯着刚刚关闭的大门,猥琐的脸上
满带惊奇,嘀咕道:「想不到主薄看着文雅庄正,私下竟是我辈中人,昨日方遣
妻小回乡,今日便招妓上门……哼!让老子拦着那帮丘八,却为此事……」

  话到此处,他想起消失不久的婀娜倩影,眼中淫光一闪,舔着嘴道:「嘿嘿,
倒不知是哪个楼的姑娘,竟如此火辣,稍后等她出来,老子也……」

  「……不对,不对!此女怎地像及了那……」

  正说着,乔二猛然想起一位多次意淫的美妇,暗道:「老子这双眼,只对银
子和女人过目不忘,那丰满绝伦的身段定是她没错!坏了,莫非主薄与……被这
女诸葛看破了不成?」

  「都传这位郭夫人智计卓绝,来此抓捕庞主薄倒罢了,若顺藤摸瓜,牵扯出
老子来怎生是好……得赶紧回去,让妍蓉那小贱人收拾家当跑路……不行不行,
那帮贼配军少顷便来,见不到老子,定会寻到家中……」乔二想到此处,一时惊
慌无措,立在原地愁眉苦脸,不知该跑该留。

  原来此人调到襄阳后,初始还好,郭靖念在其兄功勋,仍让他领虞侯的差遣,
并挂在韩如虎名下。

  可络腮悍将眼里揉不得沙子,别看平时总不着调,操练士卒却极为认真,见
乔二是个不中用的人,胡乱叫他做些护械、领粮的杂事。

  这般清闲倒也行,换个寻常汉子,纵使浑浑噩噩,也能落个一生温饱。

  可乔二吃喝嫖赌样样在行,刚到襄阳不过半月,已成烟花柳巷、赌窟押场的
常客,更欠下一屁股债。

  而他又无实权,无法像在谷城县时那般捞偏门,因此整日在酒肆里买醉,一
边躲债,一边麻痹自己。

  数日前,他躲避藏香阁的老鸨时,有一晚在酒肆吃得半醉,忽然有个不起眼
的汉子帮忙付账,且邀他去城中最好的青楼「玉骢院」玩耍。

  乔二久未遇到如此体己的人,怎能不去?结果席间,被那汉子挑唆几句,又
得到数锭刚够还债的大银,就稀里糊涂作了鞑子内应,还签字画押了。

  所幸鞑子也似瞧他不起,乔二清醒后忐忑许久,却没等到甚么指示,直到被
派在庞达手下,才有人暗中传口信,让他盯紧那主薄。

  这厮不当回事,直到有一日无聊,真把庞达的行踪告之那接头的,竟得了一
颗夜明珠为赏,才起了兴趣。

  「不对不对,那郭夫人向来端庄典雅,怎地今日竟穿的像个妓儿一般,刚风
一吹过,都他娘能看见大腿了,莫非和庞主薄他……?」

  乔二回忆方才眼中所见,心感不太对劲,又起了些念想,不禁道:「娘的,
富贵险中求,待我前去打探一番,若能偷报江北,说不定能得重赏……」

  不想刚走两步,巷角就响起一阵脚步声,不一阵转出十数个士卒,直往大门
而来。

  当中的什长看见他后,领着手下至近前,抱拳道:「见过虞侯,俺们前来换
值,主薄可在府中?」

  这汉子话间虽带恭敬,眼中却透着些许鄙夷,其余士卒亦与他一般,大多瞧
不上这猥琐虞候。

  「主薄他……正在用饭……」

  乔二见状有气,可脸上堆着笑,从怀中掏出一锭大银,递过去道:「先前主
薄交待,说近日来兄弟们颇为辛劳,他为表谢意,予了我些银钱,命我款待诸位
兄弟一番,现下正是饭点,你等且寻个酒楼,今夜尽情吃喝。」

  「这……俺们身兼护卫之责,怎敢擅离职守,若主薄万一遇袭……」

  什长眉头一皱,连声拒绝,乔二将银两强塞到他手中,半骂半吓道:「娘的,
此乃主薄之令,你这厮鸟想吃军棍不成!」

  那军汉倒是老实,经此一吓立即接过银子,不过依旧站在原地,并无带手下
离去之意。

  猥琐虞侯见状,上前拍拍他肩膀,装出不耐道:「也罢,算你们命好,这里
还有老子在呢,且就近寻个地方,若真有事,再喊你们也来得及。」

  说罢又换上笑脸,压低声音道:「实话告诉你,主薄是嫌府里府外日夜巡守,
没个清净读书时,才以此为由支开咱们,且放心去。」

  「原来如此,多谢虞侯告知,俺们这便走……」

  几日来,乔二替庞达东奔西走,颇受信任,因此什长不疑有他,无奈收好银
子,领十余士卒于附近寻酒楼去了。

  待他们走后,猥琐虞侯见左右无人,急忙窜到宅院前,俯身将脑袋贴住大门。

  不知听到了什么,他丑脸上先懵后惊,随即一对贼眉鼠眼中,射出一股难言
之光……

  暂不提这猥琐汉子,只说片刻前,被拉进府内的女子正是黄蓉,那大手的主
人,不是庞达还能是谁?绝色尤物按时赴约,在儒生的意料之内,可美梦成真时,
也难掩狂喜。

  心花怒放下,他毫无往日的温雅风度,将绝色人妻死死抵在廊柱,急切的上
下其手,扯裙拽带,直要在这门后空地,将她给生吞活剥。

  令人费解的是,女诸葛也一改早前的戚色,现下脸映桃红,星眸含媚,扭动
香腰躲避大手的侵袭,更时不时娇呼出声。

  不过她两条藕臂看似柔弱难挡,可实际力道拿捏的精准,既不使自己春光外
泄,又不至于伤到那儒生。

  乱来一阵,庞达就力气丧尽,虽舍不得松开黄蓉,却气喘吁吁停下侵犯。

  怎料女侠似嫌事不够大,竟探过鸾首,嘟起红唇道:「先生莫急,我既前来
赴约,自然任你……唔!」

  得遇如此良机,儒生怎能放过,立时咬住眼前诱人的小嘴,随即饿狼一般连
吸带嗦。

  黄蓉竟似闪躲不过,被迫与他吻在一起,就连挡在身前的柔臂,也渐渐松懈。

  庞达察觉到后,大手隔着她的裙摆,肆意揉捏起丰腴的肉臀,感受着人妻的
温热熟软,同时口条一早探进樱桃小嘴,在甜醹狭小的空间内,纠缠着避无可避
的丁香嫩物。

  黄蓉则羞闭双眸,任他将自己抵在廊柱上,偶尔还撒娇般扭动纤腰,使得两
人紧贴的下体摩擦碰撞,更勾得那儒生邪火升腾!

  唇齿相抵,津液融汇,两人激吻良久,才恋恋不舍的分开。

  中年儒生面色泛白,鼻息粗重,痴盯着怀里的人儿,眼中尽透欲念;绝色美
妇亦香喘连连,半躲半靠在他臂弯,遮住发烫的俏脸,说不出的云娇雨怯。

  「从未见过先生这般急躁,奴家心中倒有几分改观,亦有几分欢喜……」片
刻后,女侠扭过鸾首,双颊上的红云虽未褪去,却睁开星眸,轻启红唇。

  「蓉儿你真……咳咳,夫人乃女中诸葛,此番前来要使美人计么?」能与爱
慕已久的佳人舌吻亲热,庞达激动万分,再看她露出从未见过的妩媚风情,更是
如痴如醉。

  不过这儒生倒没忘乎所以,强自稳住心神道:「夫人如约而至,只因把柄落
在我手,勉为其难罢了,心中怕是早恨上了庞某。」

  「先生说笑了,昨日你一语点醒梦中人,奴家既感慨又愧疚,整夜未眠,却
已想通了……」

  黄蓉听罢摇摇头,再俏生生盯着庞达,无限娇羞道:「这几年来,先生不辞
艰辛,襄助我夫妇抵御鞑军,称得上劳苦功高,奴家无以为报,况且又得先生…
…如此垂青,往后自当夜夜侍奉庞郎……」

  「哦?非是庞某不信,想夫人聪敏过人,我虽从未流露爱慕,可你稍有留心
便知。」

  见她如此,庞达尽管神魂颠倒,仍半信半疑道:「既如此,为何你不顾伦理
纲常,宁与那姓周的小子幽会,也不愿来寻我消解寂寞?」

  「那小子乃故交之后,荒唐好色,怎能与庞郎相提并论……至于缘由,还不
是你平日辞严气正,奴家虽心怀敬慕,哪敢寻你倾诉愁肠。」

  黄蓉闻言略显神伤,轻叹一声,又笑靥如花道:「如今既明白庞郎心迹,往
后自当与他断绝,只,只与你……私下来往……可好?」

  话到一半,女侠藕臂微抬,拂上儒生的脸,满带抚慰与温柔。

  因她今日刻意容妆,衣裙薄短,一动时前襟收紧,饱满的乳肉几乎倾泻而出,
沁人的幽香也在两人间挥散。

  眼前遮不住的春光,不禁让庞达嘴角淌涎,再听黄蓉娇柔的言语,只觉时至
今日,自己方显丈夫本色,忍不住抓住她的柔荑,激昂道:「好!如此最好!」

  说罢,儒生又探头上去,强要索吻,同时大手游走开来。

  怎料女侠扭腰躲过,攀着他的臂膀,嗔怪道:「庞郎,嫂夫人虽已远去,可
此间……怎是你我旖旎之处……」

  看向自家长满杂草的庭院,庞达尴尬一笑,牵牢黄蓉的小手,步入后堂。

  想这儒生平日清高,房宅修缮极简,又因遣妻小回乡,财物搬尽,所以正房
内空空荡荡,当中止存茶几、床榻,以及一堆堆乱垒的书简,倒称得上家徒四壁。

  「诶!」

  女侠眼见此景,心感疑惑,不料被儒生猛地拦腰抱起,走向小榻。

  她一时遭袭,本欲挣扎,转瞬却勾住他脖颈,脸现柔媚道:「庞郎,奴家服
侍你前,尚有一事相询……」

  「可是问某如何使计,好让鞑子落败退军?」

  庞达盯着绝美的娇颜,脚下愈快,途中除去黄蓉的绣鞋,再把她朝榻上一抛,
急急脱下外袍道:「蓉儿当知如今局势,若想一战功成,必要集齐天时、地利、
人和,某已有所安排,不过时机未到,暂无法告知与你……」

  「庞郎可有把握?不妨说说,奴家也能帮你拾遗补缺。」女侠稳落榻中,闻
言不顾衣裙凌乱,用双肘向后撑榻,倾着鸾首发问。

  不经意间,她本就饱满的胸脯随着娇躯撑起,越发傲人耸立,两条玉腿也悄
露于丝裙外,尽显滑嫩修长。

  「夫人还是信不过小可,怕我胁迫威逼你时,再害得郭大侠兵败?」榻上艳
色突现,庞达虽被迷得挪不开眼,脱衣的大手却停下,端着脸作答。

  怎料话音未落,两只光洁的小脚探来,灵活的替他解开腰带,顿时又让这儒
生欲火焚身!

  「嘻嘻,庞郎胸有丘壑,奴家怎会不信,只是事关重大,不免担心……」

  黄蓉神色不改,撑着身子娇笑不断,因巧动金莲的缘故,柔美结实的大腿夹
紧并摩纱着,腻肉挨擦之态勾人眼帘;可惜笔直的小腿并拢,阻碍了视线,以至
于裙底风光未能尽露;不过如此一来,却能得知她今日竟未着亵裤,且在满目的
光滑白皙间,隐约似能瞧有一抹嫣红!

  艳景如画,中年儒生疑虑顿消,刚要抓住两条嫩腿舔弄一番,再去探那幽谷
之秘,女侠却挑逗般收腿于裙。

  而他口干舌燥时,榻上的尤物像野猫儿般爬来,小手去褪他的裤子,媚声道:
「看来庞郎亦对奴家生疑,却不想想,往日奴家何曾如此装扮,还不是为了今夜
与你相……呀!」

  不想黄蓉话音未落,却被自己放出的东西吓到,不禁娇躯一震,小嘴惊呼出
声。

  原来没了裤子束缚,一根粗壮阳具猛然弹出,擦着她的下巴而过,直挺挺立
在星眸前。

  只见龙头紫红泛光,棒身粗直,其上更布满青筋,纵不如荒唐子那般巨硕渗
人,也算是难得一见的凶枪!

  不知是惊讶于那孱弱男子的尺寸,还是鼻间腥臭的雄性气息所致,女侠痴盯
着粗壮的大屌,竟一时失神。

  儒生看得清楚,借机将她扑倒在榻,胡乱扯开碍事的衣襟及兜布,终于得见
朝思暮想的豪乳!

  夏风胜燥难,孤烛映窗苦,软玉娇躯展,杏黄肚袄皱!

  在男人充满淫光的注视下,一对饱满绝伦的乳球呈现在他面前,因被勒绷许
久,跳出来后像兔儿般的弹摇跳荡,散发出沁人肺腑的幽香;等颤颤巍巍一阵,
又恢复成曲线夸张的丘陵,傲立在平坦的小腹之上,丝毫未因主人平躺而塌陷;
再顺着爬到坡顶,两座雄伟的肉峰之巅,亦有鲜红的蓓蕾点缀,伴随着脉搏与呼
吸,起舞一般微微轻晃!

  自从偷窥黄蓉入浴后,庞达便对她的极品豪乳叹为观止,如今得偿所愿,哪
能不尽意把玩,大手好似被吸将过去,袭向那对鼓胀的肉奶,嘴里颤声道:「蓉
儿纵有诸葛之能,却不知我那同窗的根底,再者你我筹算有别,恐告知后两相抵
触,反使妙计无用。」

  话音未落,他亟不可待的满满一握,顿觉弹滑软腻,再微微一掐,眼见嫩肉
顺着指缝外溢,忍不住加大力道,毫无章法的揉、捏、搓、挤,将巍峨的乳峰塑
造成各种淫邪之状!

  黄蓉回过神后,月眉间隐隐闪过一丝羞怒,却任由他肆意侵犯,咬着唇瓣问
道:「庞郎既如此说,襄阳城、我夫君……还有奴家,往后便倚靠你了……」

  「蓉儿安心,某定不会害了郭大侠!」庞达全神贯注,随口答话,但等把玩
一阵,突觉手心微潮。

  他松开看去,见掌中沾白,刚被自己蹂躏之处亦有汁水渗出,不由暗中一喜,
探头便去咬住乳峰。

  「嗯……」

  敏感处被人含嗦在嘴,女侠情不自禁轻哼出声,主动搂住男人的头颅,挺着
胸脯往他脸上凑,像极了哺育一般!而那儒生已入不惑之年,现下也当真重回婴
孩时代。

  等含住湿润的乳尖,他能清楚的感觉到,软嫩蓓蕾因自己的吸吮逐渐翘立变
硬,随后便有汁水涌流,紧接着,一股浓郁的奶香在嘴里爆发!

  「啊……庞郎既说到你那同窗,莫怪奴家心奇……可否告知奴家……他姓甚
名谁?能否将拉拢过来?」

  庞达惊喜之余,本要继续吸奶,耳边却响起黄蓉断断续续的问话,无奈抬头
答道:「他姓孔名章,表字铭节,与某一般屡试不中,此人城府深沉,心思缜密,
却极为贪名逐利,如今我朝危如累卵,怎会抛去到手的荣华富贵?」

  「蓉儿,此事你莫再想,某立誓保你与郭大侠十年平安。」说罢,他又去捏
咬女侠浑圆的大奶,大手拽起裙摆,抵开两条美腿,嘴上温柔的回了一句,便想
将大屌磨进幽堑内,先会一会那娇嫩名器,以做交媾前的试探与准备。

  「良宵恨短,蓉儿若有不明之处,改日我再细说,现下与我一起,共逐鱼水
之欢吧。」

  「啊……庞郎你轻些,咬疼奴家了……」

  性器即将挨擦之际,却听黄蓉吃疼的叫嚷一声,夹着消瘦的男腰一滚,反骑
在他身上,嘴中撒娇不断!

  庞达真起愧疚,刚欲自责,又见她嫣然一笑道:「庞郎所言极是,不过今夜
尚早,且让奴家先服侍一番,你我再云雨不迟……」

  女侠笑完起身,不顾胸前片片奶渍,温顺的跪在他腿间,垂下鸾首,面向朝
天怒立的男根,伸出香舌舔着唇瓣。

  看那胆怯又专致的模样,如青楼花魁服侍贵客,直要使出全部媚术,取悦讨
好面前的男人。

  儒生急于做播精填种的勾当,可倾城佳人如此神情,不由心中一酥,便取竹
枕为靠,满脸期盼的看着她。

  「方才庞郎那般咬我……现下,奴家便还回去……」灼灼目光下,黄蓉万分
娇羞,小手怯怯的拂上屌身,软唇一字一顿吐完,便含住面前丑陋的龟头。

  庞达欣喜若狂之余,因分身被温润包裹,湿滑笼罩,不免倒吸一口凉气,叫
道:「蓉儿,你……撕!」

  想是因荒唐子之故,女侠极为熟练,小嘴刚把雄伟的肉器吃进一半,顷刻吞
吐起来,另一边更用柔荑探向其下,对卵袋或抚或挠。

  儒生哪能招架的住,滕然泛起的舒爽感,直让他腰背发麻,不自觉绷紧瘦躯,
双手握成拳头。

  黄蓉一边口交一边揉卵,鸾首上下晃动时,亦对庞达有所留心,见其飘飘欲
仙的丑态,星眸闪过几丝得色。

  可等她再吞吐几下,俏脸又微微一僵,只觉嘴中的臭物猛然涨大一圈,眼前
的瘦胯也不停的抽搐,一副即将射精的迹象。

  「哎!!不行了!!要射了!!」

  女侠含着硬至极限的阳具,一时愣在当场,懵懵的模样,似是早先还对这外
形雄伟的物件发愁,恐自己难以应付,没曾想面前的男人竟虚有其表。

  直到儒生畅爽的嘶吼时,她总算回过神来,连忙吐出已在嘴里喷精的大屌,
将鸾首偏在一旁。

  射出四波男精后,狰狞大屌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萎靡,再看庞达躺在榻上牛喘
不断,微白的面庞上尽是汗滴。

  他知方才有些丢脸,又见黄蓉别过头,忙挣扎起身,讪笑道:「……蓉儿,
实是你太过香艳,某一时把持不住……」

  平心而论,他所说之言确有道理,即便是周阳、尤八两个,初次与黄蓉床笫
交锋时,亦是两股战战,咬牙坚忍,而儒生既无荒唐子的天赋异禀,又不具浑浊
人的精堪床术,面对女侠丰满绝伦的肉体,没多久便败下阵来,并不奇怪。

  逞论此人自小习文,从未强身健体,现下年过中旬,纵使根基再好,怀有一
杆凶枪,依旧只能泯然于众,与寻常男子无异。

  与儒生想象不同,女侠回过头时,早变成含情脉脉之态,口齿不清道:「庞
郎射的好多好烫,奴家又是心惧……又是欢喜……」说罢,竟张开小嘴,朝他展
示舌间的浊液,紧接着「咕嘟」一声咽了下去。

  「蓉儿……」

  「庞郎,且让奴家帮你重振雄风……」

  眼见她绕过出丑之事,还甘愿吞下自己的男精,庞达既兴奋又愧疚,刚欲说
话,黄蓉却爬前一步,用葱指压唇打断。

  随后绝色美妇含娇带怯,撩开本就被扯乱的衣襟,托起两团正淌奶的鼓胀乳
球,裹住那根缩水近半的软屌,「喔!!」

  受此淫艳侍奉,儒生爽叫一声,刚刚撑起消瘦男躯,顷刻又倒在榻间。

  与小嘴里的温热湿滑不同,阳具被酥弹的奶肉紧紧包裹时,一种惊魂的挤迫
与夹蹭感从他胯间滋生,不消片刻,淹没在乳浪的软屌便硬如铁石!

  女侠则像一位尽职的妻子,为了让丈夫的大屌再复峥嵘,温顺的伏跪着,手
托豪乳上下套弄。

  当她发觉自己伺候的肉器有了反应,不顾胸前汇融泛滥的精液与奶汁,微微
张开小嘴,含住终于在乳沟中露头的龟冠。

  重振雄风后,庞达本长出一口气,可当龙头被含舔时,腰间立即又有酸麻的
迹象。

  他本就性子清高,怎愿当着爱慕的女子的面出丑两次,只得道:「喔!蓉儿,
慢慢来便好……唔……」

  「啪、啪、啪……」

  黄蓉充耳未闻,反而套弄的越来越疾,小嘴全部含住龟头,极品美乳裹着大
屌上下翻飞,接连撞击着绷紧的男胯,发出悦耳又淫靡的脆音。

  不知何时,她星眸中也露出几分情欲,而在榻上男子无法瞧见的幽堑里,花
穴正流淌着芳香的蜜露。

  肉浪滚滚,精溅奶洒,今夜仿佛变了个人般的绝色人妻,卖力逢迎着胁迫自
己的书生,似是想用这种方式表达雌伏,往后甘愿委身贼子的胯下。

  不过值此当口,享受着香艳待遇的庞达,却痛并快乐着。

  黄蓉美乳裹屌,樱口含头,让他感觉性器如同陷入一碗稠酪中,时而经酥弹
挤迫,时而受绵软夹蹭,更从棒端传来一股窒息般的快感。

  眼看自己即将丢盔卸甲,再度出丑,还想过后与女侠交合的儒生抿嘴吸气,
打算强压下喷射的冲动,怎料他突觉棒端生异,竟似有一圈细沙在研磨,禁不住
腰酸胯抽,精关大开!

  「喔!!太爽了!!」

  「嗯……哈……」

  黄蓉用贝齿轻刮龟头后,当即仰头托乳,让那根已开始伸缩的硬屌,朝着自
己胸前肆意喷精。

  同时小手隐秘的伸入裙下,在迎接精雨之际,她半敞的娇躯香颤不断,更有
晶莹的爱液顺着大腿流淌。

  庞达正值销魂,哪看的清,绷胯挺屌射了三波,便烂泥般瘫在榻上,好似血
气被抽尽,惨白的脸上大滴大滴的落汗,尽显中年疲态。

  此次泄阳,他虽比方才坚持的久,可精量却不如前,且液色稀而不白。

  「庞郎,可是身体不适?」

  休息片刻,女侠见他还未缓过劲,眸中闪过一丝喜色,嘴上出言关怀。

  儒生耳听此言,吭哧半天也爬不起身,只得有气无力道:「蓉儿,让你见笑
了,想是某这几日太过操劳,你莫要当真……」

  「庞郎何出此言,说来还是因为奴家……你才累成这般……」

  黄蓉取出手帕,清理完身上的污浊,来到他身边坐定,满含体贴道:「庞郎,
今夜本欲陪在你枕边,奈何我夫君这几日都在府上,奴家不敢不归,等明日酉时,
我带些食材补品,再来与你相会。」

  「……好,有劳蓉儿了……」

  「你我……来日方长……」

  儒生闻言老脸一红,心中虽有不舍,却点头同意,并未强留。

  女侠在他额间一吻,整了整凌乱的衣裙,又将灯烛熄灭,这才转身出了房门。

  此时二更过半,城内颇为冷清,尤其淡薄的月光洒落,更曾几分萧索。

  街巷中,黄蓉漫步而行,再没了方才的风情万种,俏脸时而忧愁,时而欣喜。

  原来昨日一整夜,女诸葛苦思反制之计,曾想过将庞达击成魂魄出窍,永眠
在床,更想过跟其同归于尽。

  可无论何等手段,以丈夫忠厚的个性,都会开盒阅信,获悉乱伦丑闻,从而
导致家庭破碎,骨肉分离。

  而不为人知的是,她其实最怕牵连到周阳,届时自己声名狼藉倒也罢了,可
那混小子定会受世人唾骂,再无安身之所。

  以上种种,让女侠只能妥协,来此相会阴险的儒生,这才有了今夜之事。

  她也非坐以待毙,打算先假意侍奉逢迎,并尽可能不使自己失身,同时再慢
慢寻找翻盘的机会。

  天幸有眼,经今日一试,黄蓉发觉庞达不能持久,外强中干,暗地里有几分
欣慰,增添不少与其周旋的信心。

  可好坏参半,她也发觉经阴老贼凌辱淫虐后,自己越发敏感,被那儒生乱摸
几下,体内便充斥着难捱的燥热与空虚,尤其第二次接精之际,忍不住去抠挖阴
穴,当时竟有股股强烈的快感升起,险些迎来绝顶春潮。

  「也罢,若他真能击退鞑子,我……再让他占些便宜,又有何妨……」思虑
良久,黄蓉已到自家门前,瞧见灯笼上的「郭」字后,不禁轻叹一声。

  她停下片刻,挪动金莲时,又惆怅道:「只是等阳儿回来……可要委屈他一
阵……」

  等女侠入府后,一旁的街边竟冒出个黑影,盯着她消失的倩影道:「好个不
守妇道的女诸葛,竟私下偷汉子……嘿嘿!」

  「唉,银子还是美人,看来老子得好生选选了……」

  那黑影虽看不清相貌,探头的姿势却十分猥琐,望了许久,嘀咕道:「想这
些作甚?那帮厮杀汉一个个如狼似虎,酒肉如何能给老子留?且先去吃酒,再做
计较!」

  「不过……」

  说罢,他转身而去,行了几步又淫笑道:「若能与这极品尤物尽意交媾一夜,
也不枉老子混沌半生……嘿嘿!」

  一夜无事,天明时气候突变,层层乌云遮蔽朝霞,不一阵下起了小雨,将连
日来的酷热一扫而空。

  午间饭后,雨势渐大,吕文德派人来请郭黄夫妇及庞达,说有要事相商。

  三人顶雨匆匆入府,行至后衙,见他正端坐相待,便上来依次见礼。

  等沏茶坐定,吕文德屏退左右,又对黄蓉嘘寒问暖了一番,才捻须道:「郭
大侠,早前吕某耳疾发作,无法参议,今日好了不少,特请你们来此问询,鞑子
在江北可有动作?」

  「自前番大败一场,鞑子舰队便缩在江北,或沿岸巡视,或守备水寨,并不
敢再南下。」郭靖也不废话,简要告知军情后,又对的幕僚点头,示意他替自己
补充。

  就见庞达从袖中取出一信,递给吕文德,嘴上道:「据探卒来报,近两万鞑
骑从南阳移驻新野,其他各地兵马也调动频繁。」

  自女侠南下,刺探军情一事便交予那儒生,如今两人尚未交割,是以听到这
消息后不免一愣。

  看向那儒生时,正巧对方微笑望来,赶忙装作羞垂鸾首,心中道:「莫非…
…这便是他等的时机?可鞑子铁骑来去如风……哪有甚么破绽,总不能派士卒去
对岸野战……」

  「这……鞑军可有继续南移之意?」黄蓉思忖之时,吕文德已阅完信件,神
情透着些许慌乱,问向郭靖。

  北侠知他生怯,想了一阵,还是实话实说道:「探卒化作百姓,来往颇费功
夫,明日才能有新消息传来。」

  话至末尾,他又安慰了一句,恳切道:「吕公,鞑军本是游牧民族,更换驻
地乃常态,咱们虽要重视此事,却也勿需太过忧愁。」

  「郭大侠说的不错,府君,鞑子在江北屯驻再多人马,可水战不胜,也无法
过江。」

  另一旁,庞达也出言劝解,吕文德听罢总算安心,笑道:「有三位在此,吕
某何惧之有,对了,前日商量的如何,是否派兵入蜀救援?」

  「巴蜀亦屯有重兵,纵失汉中地利,仍据关隘山川之险,鞑子骑多步少,若
想入蜀绝非易事。」

  郭靖听罢沉声作答,顿了顿,又补道:「据报,彼处鞑军虽已汇集,却只与
巴蜀守军起了零星冲突,并未开启战端,想必是行迷惑之计,诱襄阳分兵。」

  说罢,他转头看向幕僚,笑了笑道:「不过庞先生为以防万一,向我请示后,
寻张指挥使要了几条快船,前去打探消息。」

  等丈夫话毕,女诸葛瞄向对面安坐的儒生,见他神色如常,月眉微微一蹙,
却未察觉甚么不妥。

  另一边,吕文德闻言颔首,笑道:「好,庞先生此举甚为稳妥,若有消息传
来时,还请郭大侠多多留意,毕竟现下局势非比寻常。」

  郭靖与庞达点头称是,吕知府见状起身,朝三人拱手道:「今日唤诸位前来,
却因一桩喜事,午时我得邸报,上说明日一早天使便至襄阳,官家有封赏赐下。」

  话到此处,他先冲皱着眉头的庞达一礼,贺道:「先生运筹帷幄之名,已传
入官家耳中,想必今番会特赐恩科,吕某便提前恭喜先生了。」

  儒生当先双眼一亮,后似灭灯般神色如常,立在那本欲说些甚么,但稍一思
索又重新入座。

  吕文德转向北侠夫妇,见二人有些不耐,诚恳道:「郭大侠,郭夫人,若非
贤伉俪镇守襄阳,只怕鞑子早攻破此地,荼毒汉家子民,你们屡立大功,却次次
拒赏不受,我知是因二位高风亮节,可朝中颇多非议,此番还请看在与吕某相交
不短的份上,切勿再推辞。」

  郭靖本要拒绝,可听他如此相求,无奈看向妻子,眼露询问。

  黄蓉先是星眸一咪,又微微朝丈夫摇摇头,便端起茶水轻辍一口,再无动作。

  夫妻俩默契早有,就见北侠起身,抱拳道:「护民守土怎敢居功?也罢,郭
某无意为难吕公,明天便陪您迎接朝廷使节,不过内子不喜抛头露面,她就不去
了。」

  「这……官家可是亲自……」

  吕文德心中犯难,毕竟邸报记有天子的金口玉言,正欲再求,却听女诸葛打
岔道:「吕知府,暂不提封赏之事,此次朝廷使节来的倒有些快啊。」

  吕文德不解其意,一时懵然,那边庞达接过话头道:「郭夫人所言极是,往
常朝中来使封赏,沿途皆大张旗鼓,宣扬胜迹,恨不得走上半月,此番不过三日
便从临安赶来,确有蹊跷。」

  闻听此言,四人沉默一阵,还是吕知府忍耐不住,又问道:「那朝廷此举何
意……莫非认为咱们伪造军功?可当时首级点的清楚,且随功曹一起都送去临安
了。」

  郭靖天性愚钝,又不喜官场之事,因此闭嘴不答;黄蓉先前提醒吕文德时,
便知其中曲折,现下也不想过多言语;而庞达饮下几口茶水,起身一笑,对莫名
其妙的知府道:「真金不怕火炼,军功一事还请府君安心,毕竟当时百姓尽看在
眼中。不过如今敌我僵持,粮秣辎重耗费甚巨,想必天使疾速赶来襄阳,不光为
了宣旨颁赏,亦有此事之故。」

  这一番言语虽未提朝堂争斗,可吕文德怎能不懂,立时恍然大悟,起身拱手
道:「多谢郭夫人与庞先生提醒,吕某虽不懂领军,又无甚政绩,却看得清眼下
的形势,此事我尽力周旋,还请三位稳住军心。」

  待他说完,三人一同应下,又商议起城防、军备之事,直到未时三刻,才结
伴出了府衙。

  庞达与郭黄夫妇道别后,见乔二正等在门楼下避雨,便招呼他拿过油伞,转
身往家中而去。

  那猥琐虞侯一步三回头,直勾勾盯着渐远的婀娜倩影,猛然听人问道:「乔
虞侯,你乃青楼常客,可知有何药物……能助男子持久?」

  他转头看去,见庞达神情尴尬,贼眼一转道:「好叫主薄知晓,市上那金枪
不倒丸皆是滥制,毫无效用,不过……小人倒真知一处有秘药,可使男子久硬不
软,据说还能控精不射,只是价钱颇贵……」「这些可够?」

  儒生闻言一喜,又装作若无其事,从怀中取出些碎银子,递过去发问。

  乔二连连点头,揣银入怀,又听他压抑着声音激动道:「乔……兄弟,今夜
……能否取来?」

  「主薄,那药丸因……价贵,买者不多,需现调现制,颇费功夫。」

  猥琐虞侯脸色一垮,甚是为难,随后又拍着胸脯保证道:「我得主薄提携,
才免过军阵之苦,今晚尽量取来,倘若不能,也提前报之您。」

  「好……」庞达听罢,心中略有失望,却也只能点头,领着乔二继续往家中
而去。

  可他却不知,那猥琐虞侯既是鞑子内应,又同样对绝色美妇满含淫念,此时
不知正酝酿着甚么坏水。

  半月浮起,似用光芒将乌云驱散,雨势渐小,却将清爽留在人间。

  庞府前门亦如昨日情景,不过等丰满倩影进入片刻后,猥琐虞侯竟悄悄打开
了门,一路蹑手蹑脚,往亮着烛火的后堂而去……

            第九十五章、谁鱼谁饵

  申时未过,庞达便因心痒难耐,在大门处相候,过不多时,果然见黄蓉如约
而至。女侠衣着亦如昨日般风韵十足,顶着油伞,手提食盒,袅袅婷婷步来。

  儒生急忙相迎,揽着她的纤腰进入府内,行走时,耳听嗔怪道:「庞郎需知,
奴家为了会你,带着头纱,专走深街小巷,还要挑时避开你那些亲卫,你倒好,
立在门前大摇大摆的……」

  说话间,两人已入大堂,庞达闻言一窘,又听黄蓉柔声道:「见你等候,奴
家心中欢喜,但往后万不可如此,现今庞郎声名鹊起,若被邻里瞧见,传出流言
蜚语,只怕官家恩科不落,耽搁了你……」

  「蓉儿说得在理,可小门用于奴仆出入,怎能在那迎你?」庞达心都酥了,
忙想抱过佳人,怎料她笑着一闪,将食盒里的佳肴一一取出,关怀道:「奴家昨
日见你……专门弄了些补身的菜肴,这是油煎山猪肉,这是松针熏鹿脯,这是鲜
韭闷金钱肉,还有一注子蛇血酒……庞郎……唔……」

  想是珍馐总有,美人难见,女侠将温酒拿出盒外,刚刚摆在桌上,猛得被儒
生扑倒在榻。她本欲说些甚么,却在男人猴急的撕扯间,主动脱裙褪衣,只着鹅
黄色的肚兜迎了过去……

  酉时初至,乌云稍散,几束晚霞从缝隙而泄,昏暗了整日的大江南北,终于
迎来些许光芒。不过虽有转晴的迹象,可细雨依旧连绵,好似降燥一般,将难得
的清凉留在世间。

  江北二百余里外,新野城郊军营,无数鞑子铁骑从辕门鱼贯而出,有序的朝
南进发。数万蹄踩踏时,官道上尘土飞扬,宛若游龙走蛟,浩浩荡荡一眼望不到
头。

  营外不远,几位鞑将与数十亲兵牵着战马,众星拱月一般,相陪某个中年文
士立在道旁。稍待一阵,一骑从城池方向而来,披甲别弓,奔到近前道:「启禀
先生,粮癝之事已办妥,特来复命。」

  「好,再劳烦千户一回,押队前往邓州。」中年文士供手示意,甚是客气,
那骑手亦抚胸一礼,甩着马鞭投西而去。不想众将目送他离去时,忽从附近的密
林中,钻出两个樵夫模样的汉子,各挑满满一担子柴火。

  似被大军开拔吓到,两个汉子惊慌失措,也不敢再逃回林子,只将柴担一扔,
战战兢兢跪伏于地。几个军将脸现厉色,刚要上前拿人,却听中年文士道:「且
将他们撵走,勿需擒下。」

  「这……孔先生,只怕他们是南人细作,来此刺探军情……」众将闻言疑惑,
其中一人开口相询,那文士捏着腮间的痣毛,摇头晃脑道:「呵呵,本就要这消
息传到南岸,不然孔某如何打造香饵,诱大鱼上钩?此次大军南下,凡沿途所遇
者,命哨骑只许驱赶,不许捉拿。军主已允我全权负责,还请诸位听令。」

  几个鞑将见他这般安排,皆心中不解,可听到后面无奈领命,并吩咐亲兵下
去传令。中年文士则满脸欣然,转头朝南眺望,不知是观看行军之景,还是在等
候何人。

  果不其然,再过片刻,数骑顶着尘土由南奔来,与大军逆向而行。驰到近前,
为首的黑袍男子跳下马,略带疑惑道:「孔先生,寻我所为何事?」

  「某请影堂主来,只因你我两家垂钓已久,如今鱼儿即将咬钩。」中年文士
支开众将,迎上前来,先朝他一揖,回答时稍显含糊。黑袍男子闻听此言,不禁
微微皱眉,问道:「恕我好奇,究竟是甚么鱼,能让你这般大张旗鼓,尽汇兵马
于江北?」

  「自然是大鱼……」中年文士慢吞吞答了半句,见他略显不耐,又云山雾罩
道:「不过那大鱼力能举鼎,若垂死挣扎,只怕会断线毁杆,你我反成鱼饵。此
次需东方教主亲自出马,才能万无一失,留他在岸……」

  「……难道那鱼是……?!」黑袍男子听罢瞪大双眼,问话时喉间发颤,见
文士点头,急促道:「好!好!我这便修书一封,请示教主。」

  说罢,他从鞍袋里取出纸笔,靠着马颈飞速书写,随即交予一个同穿黑袍的
汉子。中年文士则翻身上马,看着长龙般的万骑南移之景,无声喃喃道:「老友
啊……切莫让某失望……」

  与此同时,襄阳城庞府内,猥琐虞侯蹑手蹑脚,偷溜至后堂檐下。还未站定,
先闻到一股酒肉香气,又有几声女子娇媚至极的轻吟,顺着门缝传入他耳中。乔
二色心一动,大著胆子使指破窗,再探头过去。

  顺孔窥去,堂内桌案铺着几碟小菜,肉素兼有,色香俱全;还温着一注子酒,
值此雨天,正冒着袅袅热气;不过相比可口的佳肴琼浆,榻间遮不住的淫景艳色,
更勾乔二眼帘,直让他裆中涨疼!

  在烛火跳跃间,一具只着肚兜的丰满女体,跪在消瘦的男躯边,浑身肌肤简
直白腻到放光!那女子鸾首轻抬缓放,正吞吐著粗壮的阳具,更因姿势之故,半
个肥腴的臀瓣悬空在外,时绷时收着。再仔细看,她倾城容颜上红潮已起,神情
妩媚,偶尔从琼鼻中轻哼处声。

  那男子则脸露销魂,一手侵袭着凹凸有致的女体,一手勉强探向深邃的幽堑,
似想争夺欢爱的掌控权。可看他腰胯渐僵,不时咬牙吸气,想必再过一阵,便会
如昨夜那般被人反客为主。

  「撕!他奶奶的,老子倒看走眼了,郭夫人的身子,竟比我意淫的还要好上
百倍!」乔二先前已浮想联翩,可看清屋中的春景,仍淫眼放光,心道:「怪不
得主薄寻我去买阳丸,嘿嘿,就凭他那身板,怎能消受的住这等极品尤物,想必
昨日前戏未过,就被榨干精液了。」

  「倒是郭夫人,嘿嘿,往日也端庄典雅,私下竟这般骚浪,哼!这些达官贵
人全他奶奶是道貌甚么然!」猥琐虞侯一边窥视,一边暗自腹诽,心道:「不过
她这般年纪,正是如狼似虎,主薄若满足不了她,也不知老子……往后倒要多在
她眼前露露脸……」

  乔二胡思乱想时,屋中的艳况也越发火热,且因起了变化,让他不由得伸长
脖颈。却是庞达已到紧要关头,不愿就此射精丢脸,竟奋起浑身气力,终于扒住
黄蓉的翘臀,将脸探了过去。

  「呀!嘻嘻,瞧庞郎你急的,倒吓了奴家一跳。」

  黄蓉正专心致志的口交,一时反应不急,虽慌乱的吐出阳具,流淌着蜜液的
花穴却暴漏在男人眼前!她本欲挣扎,可星眸一转,竟脱去肚兜,娇滴滴道:「
庞郎也知女子天性好奇,自从听闻你有败敌之计,我便上了心,你我欢爱前,可
否与奴家说说,庞郎究竟如何打算?」

  薄绸一褪,艳景浮现,两只鼓奶像压垂枝头的成熟蜜桃,分外诱人!乔二瞄
见后,口水直流,只觉黄蓉这对大奶子无论形状还是分量,都算世间无二,若落
在自己手中,即便美美把玩上一年,恐怕也过不足瘾。

  猥琐虞侯盯着女侠的美乳,脑中连连意淫,而能尽情享用此物的儒生,却被
另一个妙处所吸引。他将脸贴在幽堑后,鼻间嘴前一时尽是奇香,再仔细一看,
正见花穴绽放在眼前,唇瓣粉嫩,心蕊嫣红。

  庞达刚要去舔,耳听心爱之人发问,只得耐着性子道:「蓉儿勿需担忧,某
言出必行,只是未到其时,不能告知……」

  「庞郎……嗯……」

  说罢,他便紧抱肉臀,探出舌头舔弄起娇嫩名器,一时满嘴溢香。黄蓉受此
侵袭,泛起的快感使得娇躯一颤,不由月眉内挑,一声媚吟脱口而出。她也不敢
惹儒生起疑,索性托着双乳裹屌,打算先让他出精一次,再做计较。

  「郭夫人倒是娴熟,瞧她夹奶吃屌的模样,也不知给多少男人乳交过,他娘
的……」眼见黄蓉托乳磨棒,还用小嘴吸吮龟头,乔二口干舌燥,竟把手伸进裤
裆撸动起来。同时听两人对话,心中不免偷笑,暗道:「这姓庞的倒是蔫坏,一
面与江北勾结,一面又将郭夫人骗上了床,唉,可惜这女诸葛,真是赔了自己又
折兵……」

  想到此处,这厮贪婪望着那具婀娜胴体,只是再窥一阵,竟觉极为眼熟,纳
闷道:「这女诸葛的身段……怎地像极了那晚客栈里的丑妇人,就是容貌……要
胜过万倍,倒是奇怪……这世间莫非还有换头术不成?」

  淫景撩人,他也无心细想,死死盯着女侠翻飞的乳球,撸动的越来越急。而
屋中小榻上,赤裸的男女纠缠不休,保持着脸胯相对的卧姿,卖力取悦着对方的
性器,浑不知外面有人窥视,还大著胆子手起淫来。

  庞达死命贴在玉胯间,无法瞧见他在作甚,可看那喉结翻动的模样,想来正
贪食着花中蜜露。黄蓉则嘴乳齐上,亦如昨日那般,像一位顺从的妻子,殷勤服
侍着丈夫徒有其表的阳具。唯一不同的是,她现下双颊桃红,星眸稍显迷离,琼
鼻发出妩媚的呢喃,透着一股渴求的腔调。

  要说儒生胡舔乱吸,毫无技巧可言,但女侠惨遭淫虐后越发敏感,竟有些吃
不消他笨拙的手法。在大嘴与糙舌的亵玩下,空虚随着快感从凤穴内滋长,好些
天未经性事的美妇,此时娇躯酥软,香汗淋漓,更生出一股难以消退的情欲。

  「不行,如此下去,只怕我也要泄身……」黄蓉暗自一慌,加之好胜心作祟,
当即柳腰一拧,变成女上男下之姿,骑住儒生的脑袋,想用大腿玉胯盖住他乱来
的嘴舌,小手则捧着大奶快速抛摔,贝齿也轻咬起当中的龟头。

  「噢!!」庞达依旧抱着香臀吃舔,可等昨日那销魂蚀骨之感袭来时,忍不
住爽叫一声,随后瘦躯绷紧,腰胯微颠。而靡靡的奶交声中,他那根银样蜡枪也
缓缓胀大,好似顶不住汹涌肉浪的孤石,在崩塌之前回光返照。

  眼看乳浪颠簸,耳听娇媚轻吟,屋外的猥琐虞侯淫兴高涨,越撸越快。又窥
见儒生的模样,恨不得进去替他,暗骂道:「这姓庞的着实愚笨,此时还舔将个
甚,当要使手抠挖才是……不见那骚夫人也欲火焚身,只消三五下,她定会撅臀
求插,奶奶的真个恼人!」

  庞达哪懂这些御女之术,仍在一昧舔着嫩屄,眼看就要溃不成军,被丰满腻
滑的女体榨出精来;而黄蓉亦如乔二所言,此时盈脑尚存清明,火热的娇躯却已
屈从欲念,本能的瓦腰绷臀,想让穴外的嘴舌能深入其内。

  就在女侠渐渐迷离之际,屋中响起一声低吼,却是儒生忍不住泄阳,折戟于
小榻。不过他的嘴舌并未移位,更因出精时的极度畅爽,鬼使神差的改舔为咬,
猛然咬住充血的花芯!

  「啊!!!」

  黄蓉偏着鸾首,正在躲避精雨,忽觉穴前先疼后麻,紧接着一股强烈的快感
袭来,从阴核过电般传至周身,禁不住娇啼一声,猝不及防的攀上极乐高潮!经
阵阵春潮冲击,她瘫倒在男人胯间,肥美的圆臀依旧高撅着,因抽搐之故,其上
肉浪颠簸!

  花穴闭合间,股股爱液飞洒,中年儒生虽被浇得满头满脸,却因奇香扑面而
来,不由自主张嘴去接,倒让小巧的花蒂逃过一劫。泄阴喷阳后,紧叠着的两具
肉体尽皆一松,沉浸在性事的美妙中,小榻上只余男女满足的喘息声。

  乔二正撸到兴起,因屋中的淫景暂止,像被浇了一大盆凉水,直难受的如鲠
在喉。瞧庞达汗如雨下的模样,猥琐虞侯又嫉又鄙,暗觉无论床技还是持久,他
都远不如自己,可凭借显赫的名望,仍能坐拥美女;再看香颤不断的黄蓉,这厮
则越发想入非非,脑中尽是与丰满尤物整夜交欢,操得她欲仙欲死的画面。

  他痴心妄想片刻,因裆里的屌棒硬涨发疼,总算回过神,继续顺窗孔往里窥
视。刚看一眼,这厮又去使手自撸,暗道:「唉,这姓庞的起来了,嘿嘿,女子
比不得男人,一旦泄身,需许久方能回神,他倒得了个机会……老子也终于等来
正戏了……」

  转到屋内,庞达吃力的从黄蓉玉胯下爬出,盯着余波未褪的丰满女体,半软
的阳具渐渐朝天而立。黄蓉则摊在榻间,保持着肥臀高撅的姿势,仍在香颤连连,
丝毫不知危险即将来临。

  「真是太美了,蓉儿,我这便要了你!」凤穴水光淋漓,山臀随息起伏,儒
生看得淫眼发直,当即上前掐着女侠的腰肢,将淌精的大屌抵住两片花瓣!

  「呃……」女侠察觉到异样,急忙想扭臀避过,可娇躯酥麻尚在,腰间又遭
人钳制,根本无法挣扎。只在刹那,一个硕大的物件便挤进她体内,快感叠生时,
美妇难以抑制的颤啼出口,芳心却苦道:「莫非……我真要失身给这阴险书生不
成?」

  庞达将龟头塞进湿透的玉蚌,被穴内极致的紧凑黏滑所惊,又见自己终于美
梦成真,竟激动的流下热泪!感慨过后,他连忙腰胯聚力,直要把狰狞的肉鞭连
根操入,彻底占有眼前的绝代佳人。

  眼见自己即将失身,黄蓉如何甘愿,狠咬舌尖逼出几分气力,勉强将臀瓣抬
高些许。与此同时,庞达已向前撞来,粗壮的大屌如镔铁标枪,狠扎向溢满春水
的嫩屄。

  「喔……」

  「嗯……啊……」

  臀胯相撞,浪液挥洒,交合的靡靡淫音还未落下,榻上的男女便各自呻吟出
声。而在屋外,猥琐虞侯先前还替儒生着急,窥得此景,猛然生出一股嫉火,暗
骂道:「入他娘,女诸葛终让这姓庞的给插了……真是糟蹋宝贝……」

  因角度之故,这厮看不真切,认定儒生一击得手,绝色女侠已被这窝囊废给
上了,一时心中不忿,直叹自己这等床术精堪的汉子,只能在外旁观,无法对千
娇百媚的尤物施展手段。

  不过他虽作此想,撸动却更加迅疾,再往榻前望去时,又瞪大了贼眼,暗中
惊呼道:「撕!真是骚夫人,白瞎老子替你可惜,竟他奶奶自己动起来了……」

  望向榻间,黄蓉弓腰撅臀,一边浪声媚啼,一边前后耸动。庞达则满脸销魂
之色,趴在她玉背上流着口水,两只大手或捏或捧,蹂躏着摇摆的大奶。眼见此
景,莫非真如乔二所想一般?可再看两人性器交接处,紫红色的茎端抵在白嫩的
小腹上,硕长的屌身也被美腿锁死,在腻肉当中来回进出。

  万幸刚才黄蓉快上半拍,两人下体又沾满蜜液阳精,硕大的龟头狠刺时偏离
靶心,从穴口一别而出。饶是如此,火热的阳具离阴之后,一路碾过花瓣花芯,
依旧烫得女侠心荡神摇。

  儒生见自己未能如愿,刚欲抽身再插,不料两条雪腿蓦地夹紧,让硬屌难以
收回。而女侠卡住阳具后,也怕那精明的男子生疑,却是主动逢迎耸挺,更浪声
啼道:「庞郎……你的好大……好粗……好烫……嗯……」

  想黄蓉的大腿既浑圆结实,又柔韧软嫩,一并之下严丝合缝,夹住男根厮磨
时,那种惊人的包裹感堪比她紧致的凤穴,能给男子带来近似交合的快乐。庞达
领略了几次,便沉迷其中,再听她夸奖自己,欣喜下也顺水推舟,捧起乳球把玩
起来。

  女侠侥幸躲过一劫,仍不敢大意,毕竟性器厮磨,极易擦枪走火,是以她不
光大腿夹的紧,腰臀耸挺的也十分缓慢。可如此之下,反助那阳具一臂之力,硬
邦邦的肉棒抽送时,狠狠碾压着无辜的蜜唇、阴阜、花蒂,刺激的穴口流淌出无
数浪液。

  龟头似锤,屌身如犁,每每磨过一次,黄蓉体内的情欲与空虚就多出一分,
假意的娇啼渐渐变成压抑的颤吟,勾魂撩魄至极!而庞达亦不好受,虽将大奶挤
出乳汁,可美妇大腿夹得太过舒爽,只一阵又开始咬牙吸气。

  「我的娘诶!这骚夫人竟有奶水,真他妈想闯进去尝尝滋味!」猥琐虞侯眼
见巨乳呲汁,不禁馋的砸吧起嘴,再看儒生的模样,暗中愤愤不平道:「这等极
品人妻美妇,却让这姓庞的糟蹋,真是暴殄……撕……」

  心念未完,乔二猛然浑身一抽,松垮的裆布朝前连震数次,却是这厮自撸许
久,终于出精了!他连忙用闲着手捂嘴,等完事之后,又暗道:「据传这美妇武
艺高强,说不得有听声辨位之能,若是被她察觉,老子哪还有命与她……且先去
府外稍待,等这骚夫人走后,我再去给姓庞的送药。」

  想到此,猥琐虞侯不顾裆中狼藉,偷偷摸摸向外而去,迈步之时,腿间的帐
篷甩来甩去,看那形状颇为巨硕!

  待他走后,屋中的性器厮磨也到了尾声,一声疲惫的爽叫过后,就见庞达倒
在榻上,亦如昨日出精两次时,再无气力动弹。他腿间的大屌直直冲天,勉强喷
出三波精液,便肉眼可见的萎靡下去,变成一颗弱小的弯苗。

  女侠则娇喘不停,任由精液洒在玉背,神色中既有如释重负,又透着些许欲
求不满。等缓平呼吸,她先擦去身上的污浊,再穿着好裙摆,斟了一盅酒递给儒
生,含羞道:「庞郎今日好生厉害,险些将奴家……弄散架了……」

  「呼……蓉儿莫要……说笑,某今日……又在你面前丢人了……」庞达气喘
如牛,连接酒的力气都没有。黄蓉见状举盅递去,服侍他饮下后,柔声道:「庞
郎休要如此想,奴家与你亲热……只有欢喜……不过见你如此劳累,奴家甚是担
忧,不如明天修养一日可好?」

  「无妨,某能坚持的住,亦想天天见你……」儒生闻言勉强摇头,又见她一
脸关切,涩然道:「多谢蓉儿眷念,你且早些回去休息,某歇上一阵就能缓过劲
来。」

  黄蓉轻叹一声,取出手帕替他擦汗,随后又将屋中收拾一番,才依依不舍的
离去。休息了近一刻钟,庞达才艰难的坐起身,看着那桌特意为自己所备的佳肴,
只觉肚饥,便搬凳坐将过去。

  「主薄,小人取药来了!」

  不想还未下箸,就听乔二在门外大声呼喊,他不急不躁唤其进来,面无表情
道:「现下已快过戌时,你怎地如此晚才来?已误了某的事……」

  猥琐虞侯闻言一愣,心道你他娘方才不是得手了,莫非老子看得是幻象?可
他哪敢如此说,贼眼一转,陪笑道:「主薄赎罪,小人早就说此药不易调制,且
去时也算晚了,这还是我多加催促,不然明晨方能取来。」

  说罢,他在怀中左掏右掏,将一个小盒递去。这事倒非乔二推脱,而是那阳
丸确实难以调配,且这厮还欠制药的老鸨一笔银子,所以颇费了一番功夫。

  「哦……此物确有其效?」闻听此言,庞达漫不经心接过,双眼却紧盯小盒,
透着一丝火热。乔二见状更疑,暗觉自己莫非真看错了,这碍眼的书生没能得手?
还是两人交媾太过短暂,惹得那女诸葛心生不满?

  想到此,他淫心火热,一个大胆的歹念油然而生,同时还不忘回复道:「确
有其效,若不似小人所说那般,任由主薄罚我便是。」

  「好,辛苦了……」儒生抛过去一锭银子,斯文的吃起菜来,可过得半晌见
他未走,又吩咐道:「你且下去休息,不用在此间守着。」

  「好叫主薄知晓,小人晚至也有其他缘由,方才我取药归来,碰见了……那
位姑娘,便在府门外等候,直到她离去才敢进来。」乔二支吾一阵,小心翼翼出
言诓骗,说完装作满脸尴尬,一颗色胆却已七上八下。

  「你……看清她的容貌了?」

  「小人哪敢冲撞,只远远跟在后面,更在府门挡着那些贼配……主薄的亲军,
替您遮掩……」

  庞达心惊下连忙发问,听乔二解释完,见他神色不似作伪,稍稍松了一口气,
又沉声问道:「那你提及此事,意欲何为?」

  「主薄待我恩重如山,小人自当为您考量!」乔二听他说罢,忙跪地抱拳,
装作诚挚道:「咱虽没甚本事,却知您这般英雄豪杰,亦有儿女情长之时……可
总在府中与那位姑娘……也不是个事。小人能拦住那些兵卒不假,只是现如今,
襄阳城谁人不识主薄?若被左右邻里瞧见,难保不生出非议……」

  说到此,他齿干舌燥,咽了口唾沫又道:「离此不远,有座二层小楼,乃是
小人用您赏得银子购的,那里周遭尽是铺面,夜晚无人留守。小人本想安置我那
妾室,倘若主薄需要,便送予您作潇洒之处,以报大恩。」

  庞达本欲开口呵斥,猛然记起黄蓉来时所言,一时心动,犹豫道:「未曾想
你倒考虑的周全,多谢了,明日且带某去彼处一观,再做计较。」

  乔二连忙答应,心中更是惊喜若狂,当下不敢再打扰庞达,行礼后便出府而
去。往家走时,这厮一边哼着小曲,一边心道:「嘿嘿,王侯将相甚么有种乎,
你姓庞的能操得骚女侠,老子亦能操得!」

  不想刚转过巷角,他被人一扯,拽到路边的阴暗处,耳听道:「乔老弟,几
日不见,庞主薄那边可有甚么动静?」转头看去,却是一个身着青袍的汉子,因
天色太黑,倒看不清长相。

  猥琐虞侯吓了一跳,听到声音才松懈下来,连忙作揖倒:「原来是刘兄,嘿
嘿,大半夜的,我还以为撞见鬼了。」

  那人无意与他扯淡,叉手在怀也不接话,乔二见躲不过去,只得道:「庞主
薄最近并无甚异状,连日来除了政务军情,只在家中练字读书。」

  「他只练字读书?那怎地一连两日……都有一个婀娜女子入他府中,许久才
出来?」青袍汉子听罢,有些气急败坏,反驳时音量徒增三度,在安静的小巷中
颇为响亮。

  「刘兄小声些,且听我解释。」乔二闻言心惊,倒也不忘记掩饰,将那人拉
向深巷内,急中生智道:「上次我已告知你,庞主薄遣妻小回乡,想他一个正常
男人,自有床笫之需,因此便……招妓上门……我心觉此事无关紧要,是以没有
告知刘兄……」

  话分两头,且说襄阳东郊某处,被污蔑成娼妓的美妇已换了身衣裙,进到一
间院落,径直步入大堂。不多时,有十几人前来见礼,皆衣带补丁,背挂短棒,
以及不少布袋。其中一个俊朗的汉子更是叩拜在地,口称岳母,正是郭芙之夫耶
律齐。

  黄蓉与众人寒暄片刻,又问起女婿的伤势,听他毒性尽解,颇为高兴。话毕,
女侠请他们入座,问道:「徐长老,可有天正的消息?」

  「现今鞑子在秦陕聚兵,把守各处关隘通道,且专捕本帮弟子,已有六七日
没回信了。」那姓徐的老者身负九袋,闻言缓缓作答,最后又补道:「不过据传
此事起因,是有义士在终南山袭杀鞑子,或许便是樊老弟和二姑娘所为。」

  「好,事关重大,若有消息传来,还请第一时间告知小女。」黄蓉轻点鸾首,
思量一阵,又吩咐道:「另外,命帮中弟子继续留心城里的细作,也派些弟子扮
成百姓,前去江北三处探查。」

  「敢问帮主,哪三处?」众丐以姓徐的老者为尊,因此他开口相询,而黄蓉
听罢,幽声道:「南阳、新野,还有……邓州……」

  话音未落,立时有人出去派遣,美妇静待片刻,又转头问女婿道:「齐儿,
其他人恢复的如何?可像你一般尽除毒性?」

  「与孩儿年纪相仿的,都已痊愈,只那些前辈解毒甚慢,但这几日也都恢复
的差不多了。」耶律齐老实作答,又似想起何事,笑道:「他们人老心不老,整
日缠着孩儿,托我向您和爹爹带话,说想尽快上阵,寻魔教和鞑子报仇。」

  「……好!」女诸葛心中一动,冥冥中感觉牵到某条线,正与那儒生有关,
但太过模糊,一时间毫无头绪。十余位丐帮长老见她陷入沉思,也不敢打扰,只
在一旁恭敬等待。

  谋算许久,黄蓉脑中疲乱,发觉众人仍在相候,忙吩咐他们散去,而后又勉
励女婿几句,独自返回家中。行在街中,她耳听打更的呼喊,方知现下已过丑时,
不由得加快莲足。

  转眼间,两个时辰已过,天色微亮,细雨渐停。襄阳东面的官道上,数十骑
护卫着一辆华丽的马车,急速向西而去。木轮颠簸,乘车之人想是忍耐不住,掀
起车帘,尖着嗓子问道:「我说傅御带,还需多久才能到襄阳?咱家的屁股都快
被颠成四瓣了。」

  「嘿嘿,好叫中贵人知晓,再有一个时辰,咱们便到了。」一旁骑马的武将
本欲作答,却被另一个文官抢先,那人微探身子,满脸谄笑,看着车里白面无须
的中年男子。

  中年男人闷哼一声,刚要放下帘子,想了想又对那文官道:「汪御史,虽说
相公让你随行监查,可官家有言在先,休坏了襄阳守军的士气,你千万拎着点轻
重,别给咱家捅篓子。」

  那人连连称是,陪笑不止,周遭的护卫瞧他那模样,有的脸露不屑,有的神
色热切。姓傅的武官被人抢话,本不在意,怎料那文官对他客套道:「傅御带,
本官这次调回京师,常听相公夸赞,说你乃禁军第一高手,往后你我可要多亲近
亲近。」

  「不敢当,皆是军中同僚抬举。」姓傅的武官把着鞭缰,拱手答话,那文士
却不敢像他一般,小心翼翼驾马,阴笑道:「襄阳义军中,有个甚么北侠,据闻
会些武艺,还大言不惭号称天下第一,倒不知与傅兄孰强孰弱?若有机会,傅兄
可有意与他比试一番,替朝廷与禁军扬名?」

  「傅某此行,专为护卫天使,其他诸事,非我之责。」傅姓武官听罢,知他
用心不良,当即沉声作答,再无言语。那文士见自讨没趣,冷哼一声,甩鞭加速
骑了开去。

  傅姓武官稍显烦闷,转过头,与护在另一侧的大汉对视一眼,喃喃道:「国
朝危难,又遇多事之秋……」

  与此同时,襄阳西边几十里外的大江上,一叶扁舟顶着涛浪,吃力的朝南而
来。望向舱中,左右划桨的两人一高一矮,衣衫褴褛,头发蓬乱,好似丐帮弟子
一般;而坐在船尾摇橹的,应是一位僧人,寸头独臂,看上去年纪最大。

  「兄长,眼看就能过江,可我却有些不敢回去了,怕被爹爹责罚。」小个子
浆手划着划着,突然喏喏出言,大个子浆手眉头一皱,进而眼中又透着些许思恋,
安慰道:「莫怕,娘亲她……想必已回来了……」

  「兄长所言极是!襄儿不慌了!却要早些回去,请娘亲带咱们杀回秦岭,救
出龙姐姐!」小个子浆手神色一正,坚定的点着小脑瓜,大个子浆手见她如此,
也笑着颔首。

  船尾的僧人听着两人对话,反而一脸愁容,他松开船橹,摸着怀中的书信,
轻轻叹息道:「……师傅,有关阳儿的身世,我该如何跟那女诸葛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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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九十六章、扑朔迷离

  寅时初至,正值日月交替,天幕灰黑无边,自有一抹鱼白从东巅浮现。郭府
后宅如旧,待晨风轻拂而过,一时叶草摩纱,蟋蝉微鸣。不料突然间,从主院传
来几声女子梦呓,满带着胆怯与畏惧,打破了这恬静之时。

  顺声去寻,进入郭黄夫妇的主卧,却见短烛跳跃,纱帐半卷,而此间的女主
人正和衣而睡,一双小小绣鞋斜探在床外。似是被噩梦魇心,她月眉紧蹙,俏脸
上神情慌恐,且随着呼吸越发急促,婀娜的娇躯也翻来覆去。

  「靖哥哥小心!!不!!」

  直到烛火燃尽,一缕霞光透窗映帐,黄蓉蓦然惊醒,秀额前尽是虚汗。不知
梦到何事,她坐起身时,急急看向枕边,又似想起甚么,小手相叠捂住胸前。

  「梦兆凶吉,莫非那阴险书生当真不怀好心?」待缓平呼吸,女诸葛神情凝
重,自言自语道:「他虽施诡计,却将性命与靖哥哥连在一起,按理不会让靖哥
哥只身赴险……」

  「可他的命如何能与我夫君相比,况且人心叵测,难保这书生不会起别样的
念头,若与他那同窗沆瀣一气……」

  黄蓉愁眉不展,想到今日还要屈身侍奉那儒生,心中羞气时,又叹道:「他
倒手段果决,不知将藏香阁的老鸨小厮遣到何地……都怪我当时与阳儿……未能
小心谨慎些……不过万幸,没把那混小子牵扯进来……」

  「也不知阳儿此时身在何处……」念及荒唐青年,美妇只觉异常思念,随后
又甩了甩螓首,喃喃道:「当务之急,是弄清那书生如何退敌,唉,我虽诱他几
次,却也未探得他心中所想,只能推敲个大概……」

  「夫人,姑爷遣人来寻您去东郊别院,说有要事相商,婢子特来禀报。」

  正谋算时,屋外有丫鬟呼喊,黄蓉听后一喜,心知应是昨夜的吩咐有了眉目
,便随意梳洗一番,前往丐帮分堂。而女侠兴冲冲赶路时,殊不知因自己之言,
致使儒生被猥琐虞侯蛊惑,现下正探查与她合欢的新场所。

  隔着几条街外,城东深巷中,乔二打着哈欠,陪同庞达去看他推荐之处。许
是近日来出精无度,再加政务繁忙,中年儒生面色惨淡,疲态尽显,好似身患重
病一般,唯有双目依旧炯炯有神,深邃而犀利。

  两人走不多久,停在某个岔路口,庞达顺着乔二所指望去,见十数颗葱郁的
树木包裹中,正有一幢小楼。那小楼下宽上窄,二层檐顶铺着青瓦,墙刷朱漆,
窗贴藤纸,一看便知修缮的极好。

  儒生再观察片刻,发觉乔二所言不假,周遭尽是铺面货仓,值此黎明,当真
没有一间亮着烛火。他放下心,摸出两锭大银,抛给猥琐虞侯道:「此处甚合某
心……不过某无意强取豪夺,这些便算租金,过些时日,小楼再交还于你。」

  「走吧,随某迎接天使。」说罢,他转身就走,乔二本欲接些奉承话,见状
连忙跟上。此处距东门不远,两人穿过几条街,只半刻钟,便到了城门附近。

  介时天已大亮,襄阳众文武纷纷到来,聚在一起,三三两两寒暄客套,另有
一营披甲的精锐士卒,列阵以作仪仗。再过片刻,吕文德与郭靖联袂而至,互相
见礼毕,带领文官武将恭候天使。北侠不喜这等场面,可既开口答应,倒也别无
二话,等候时面沉如水。

  静待半个多时辰,官道上才有动静,先是烟尘滚滚,后有十数骑护卫着一辆
马车,急急向西驶来,不一阵,赶至东门百米外。吕文德眼见此景,亲热的牵起
郭靖,率襄阳文武前去迎接。

  那辆马车停下时,随行的骑手散开,从中钻出个宦官打扮的男子,已过五旬
,保养的极好,像个弥勒佛般白白胖胖的。

  「臣,京西北路制置使,兼知襄阳府事吕文德,叩见天使,战时官员不得离
城,有失远迎还请天使恕罪。」相隔老远,吕文德便叩拜于地,襄阳所属诸文官
与他一般;十多位武将因甲胄在身,无法施以全礼,皆躬身抱拳,北侠立在当中
,倒不显眼。

  「咱家知晓规矩,吕制置,文武官员全来了?」那宦官干笑几声,缓步上前
,一边打量众人一边发问。吕文德闻言爬起身,拍拍尘土,拱手道:「回禀天使
,现下襄阳文武俱在。」

  说罢,侧身相请,又笑道:「范都知一路劳顿,吕某已备好居所,请随我进
城歇息。」

  「嘿,吕制……应是吕经略使了,咱替官家办事,便不是娇贵之人,况且现
下正值国战,且免去繁文缛节,诸位听宣!」那姓范的宦官话毕,吕文德先惊后
喜,又见他从怀中取出一玉轴锦绸,展开道:

  「朕膺昊天之眷命,制曰:京西北路制置使,兼知襄阳府事吕文德,经文纬
武,守御尽责,晋天章阁学士、通奉大夫、升京西两路经略安抚使……」

  随那宦官尖着嗓子念旨,众人又像先前或跪或躬,可听得一阵,皆露疑惑之
色,更有甚者一脸怒意。原来除吕文德外,唯有庞达被赐同进士出身、朝奉郎、
判襄阳府司录参军事,其余诸文武只是勉励一番,赏俸半年,至于底层的小吏士
卒,更连酒肉都无。

  「几番获胜,全无赏赐,朝廷当真吝啬……」

  「定是有奸妄蒙蔽官家,哼!俺们浴血拼杀,他们却在东边享福……」

  「这还打甚鸟仗,只怕儿郎们要闹翻天去……」

  文官们虽有涵养,不敢当着天使的面发作,却个个腹诽连篇;军中战将则尽
是暴烈性子,早在那低声抱怨,当中尤以韩如虎、刑杀才为最。而在他们前面,
郭靖粗眉紧皱,暗觉赏罚不公,如愿获赐恩科的庞达却脸色平静,似早就猜到朝
廷会如此行事。

  「这……范都知……」

  「还有义士郭靖之妻郭黄氏,贤良淑德,忠贞守节,封青阳县君……咦,青
阳县君不在此处?吕经略使,你前番没收到邸报?」

  怎料临近末尾,那位范都知竟又补上一句,话音未落,襄阳文武立即噤声,
齐齐转头看向北侠。吕文德先前亦存疑惑,本欲替下属交涉,问个明白,听罢一
时哑口无言。而老宦官宣完旨,回望一圈,见并无女子在场,不禁疑惑发问。

  「内子近日身体抱恙,在家修养。」值此当口,郭靖上前拱手示意,随即退
在一旁,再无言语。范都知转头而视,打量他时,先奇后黯道:「你便是……郭
义士?模样……倒算魁梧……」

  有宋一朝,辞受皇恩者数不胜数,且多被坊间传为美谈,是以现下黄蓉未至
,范都知倒没多想。只是作为皇帝身边的亲信,今日初见传闻中的猛士后,暗觉
北侠相貌淳朴,像是个中年农夫,心中不免失望。

  受封者未至,老宦官虽不介意,身旁却有人讥讽道:「哼!甚么身体抱恙,
现下文武皆来迎接朝廷使节,一个乡野愚妇却不到场!范大监,这郭黄氏有蔑视
官家之嫌!」

  此话一出,吕、郭、庞等人勃然变色,一众武将更横眉怒目,齐齐瞪向发声
者。却见那人身着绿色朝服,年逾三十,面相阴鹫,尤其一对眼睛如鹰视狼顾,
射出嚚猾狠戾的光芒。

  「这位同僚想必是初次出京,呵呵,年轻气盛啊……范都知,不知另外两位
是?」吕文德老于世故,赶忙拉住郭靖暗中安抚,同时不接此人的话茬,看向范
都知身后两个雄壮汉子。那文官经他一通连消带打,气得闷哼一声,虽不敢再出
言造次,却脸带倨傲立在原地。

  「这位乃是汪御史,此番前来,专为清点粮秣,校检军功。」

  范都知久居宫中,亦是圆滑之人,说明那文官的来意,又侧身让出二位武臣
,着重介绍道:「至于这两位,皆是实职的带御器械,一个乃禁军第一高手,傅
远傅教师,此行为率队副使,另一位唤作董照,亦勇武过人,他们前来襄阳,一
是护卫车架,二来还要亲临战阵,替官家巡视诸营。」

  所谓带御器械,乃宋帝亲随宿卫,早前亦称御带,不比御前诸班值的花架子
,是从数十万禁军中擢拔而出,除荣职外,定员不满十人,皆能徒手格杀虎熊。
据江湖传言,当年东邪之徒曲灵风,便是因入窃皇宫,被这些禁中高手缉捕,最
后与一位姓石的御带同归于尽。

  待宦官话毕,众人再不管甚么汪御史,全打量起那两位武官来,一时议论纷
纷,就连郭靖也因牛家村之事,定睛朝他们看去。而那傅远与董照见状,不卑不
亢拱手行礼,面向北侠时,流露出几分亢奋与热切。

  另一旁,吕文德对他俩倒不甚在意,只感姓汪的御史来者不善,正心中计较
,忽听范都知招呼道:「经略使,借一步说话……」

  他正有此意,当即陪宦官走出几步,耳听道:「朝堂之事,想必吕公有所耳
闻,咱便不提了。官家命咱一路急行,却是有口谕问你,吕经略使,敢问战事何
时能结束?今年各地皆有旱灾,朝廷实在入不敷出……」

  「这……鞑子近日已聚兵江北,足有数万……想来大战迫在眉睫。」吕文德
诧异于灾情竟严重到圣意垂询,不敢托大,如实道:「具体如何交战,尚未定夺
,还需午后众将军议,想来应以稳守为主。」

  「吕经略使,咱家并非要指手画脚,只是襄阳亦有数万军队,且前番还大获
全胜,今次为何不主动出击?」那宦官对战事一知半解,因肩负皇命,竟督促他
出兵道:「若鞑子拖着不来,难不成襄阳一直空耗粮草?还请吕公替官家分忧,
尽早败敌。」

  「大监不知,鞑骑锐不可挡,陆上对垒乃寻死之道,水战则为我军优势,怎
能弃长取短?」吕文德听罢一惊,赶忙出言劝阻,解释道:「如今敌强我弱,吕
某牢牢守住襄阳,不让鞑子踏足南岸,才是替官家分忧。」

  「唉,吕经略使,咱家知你劳苦功高,就给你透个底,前番大捷近年未有,
首级虽点检无误,可赈灾恁费钱,宰执们……朝中只盼能速败鞑子……」范都知
虽未坚持,却旁敲侧击几句,随即又脸带神秘道:「不瞒吕公,那位汪御史乃是
公相门生,专来彻查军中贪腐……」

  话到此处,他顿了顿,声若蚊呐道:「咱家言尽于此,吕公可派人早些安排
,莫要到时闹得不痛快,咱家不好交差……」

  「襄阳久历战火,若非将士用命,早已沦陷,谁敢克扣他们的粮饷?军中所
有收支,皆经庞参军校检,昨日吕某方才审看,并无一分差错!」吕文德正色作
答,说到后来,也悄声道:「不过大监提点之情,吕某铭记于心,稍后自有特产
相送。」

  他与郭黄夫妇相交多年,知女侠不喜抛头露面,因此面对朝廷使节,便将她
原先整备辎重等事隐去。可说者无意,听者有心,范都知闻言转头相视,见不远
处的庞达满脸憔悴,生得却极为儒雅,暗地里赞道:「官家慧眼识金,倒真是个
有才的,比那甚么郭靖要强上许多……」

  吕、范两个言语之际,有不少人想奉承皇帝亲卫,上前与副使傅远及董照见
礼,其中多为文官及吏员。至于韩如虎等将领,虽得见传闻中的带御器械,却因
边禁之争,只在好奇打量。而庞达趁此时机,来到郭靖身旁,宽慰道:「郭大侠
,你乃襄阳庭柱,勿需与那等小人一般见识。」

  「先生当知郭某性子,只牵挂战事,对了,尚未恭喜先生获赐恩科……怎地
先生如此憔悴?」北侠转头答话,不想见他形如枯槁,急道:「可是近日来太过
劳累?且等晚间,再让内子送去些食材补品。」

  「却是连夜失眠,无妨的……」中年儒生听罢脸现惭色,思量片刻,欲言又
止道:「郭大侠……庞某想问询一事,倘若局势有变,揽得良机,你可敢不畏险
阻,深入敌境交战?」

  「只要能击退鞑虏,保襄阳百姓平安,某纵使殁于江北,又有何不可!」北
侠木讷不假,有关战事却极为敏锐,沉声出言后问道:「莫非……先生已想出破
敌之策?还请快快讲来。」

  「此间人多耳杂,非是详解之处,且等午后军议再说不迟,到时……还要请
夫人参详一二……」庞达眼中一喜,低声示意他莫急,郭靖性子沉稳,闻言不再
开口相询。

  另一边,吕文德与宦官密话完毕,转回车前,命锐卒当先开路,率文官武将
奉迎天使入城。襄阳百姓一早得到消息,尽来围观,城门处人声鼎沸,街巷中拥
挤不堪。

  为示朝廷亲民,范都知弃车步行,襄阳官员皆默默陪同,只有那汪御史来回
张望,显得极不安分。而某座酒肆的二楼,一个不起眼的汉子似得到信号,在围
栏上挂起数朵金花,殊不知下面的街边,正蹲着两个乞儿。

  且说襄阳文武各有值守,将天使送至府衙便尽皆散去,吕文德则在后堂设宴
,留郭、庞两人,与范都知一行接风洗尘。北侠本欲去巡营,可新晋的经略安抚
使哪肯放他走,半请半拽着入了座,心中好不烦闷。

  席间多谈趣雅,不论国事,吕文德长袖善舞,自不必多说;郭靖不愿多言,
只在闷头吃喝,范都知看在眼中,更增几分不喜;而庞达因谈吐文雅,举止得体
,与老宦官聊在一处时,每多欢笑;至于汪御史则偶尔插话,暗戳戳讥讽北侠夫
妇,万幸被吕、庞二人用言语带过。

  不想刚刚酒过二巡,菜肴还未上尽时,忽有一郭府侍卫来报,与郭靖耳语几
句,就见他「腾」的起身,直言子女远游归来,要告罪请辞,随后不顾范都知脸
色难看,急急出衙而去。

  北侠离去后,席间气氛骤降三度,几人相对无言,略显尴尬。汪御史终于寻
得机会,把着酒杯,不阴不阳道:「中贵人,其妻拒不领旨,其又无故离席,这
一家人当真不把朝廷放在……」

  「大监有所不知,郭大侠的子女前往秦陕刺探军情,如今归来,料想必有所
获,因此不得不急。」怎料他说到一半,庞达抢过话头,起身拱手道:「吕公、
大监,也请恕某告退,前去旁听一番,好作谋划。」

  汪御史出言被他打断,竟浑不生气,神色略显惊疑,一对眼珠转个不停;吕
文德则颇为默契,颔首同意后,在一旁连连帮腔,尽说郭、庞二人的好话;至于
范都知听罢,心中不快稍褪,亦对庞达愈加看重,熟络道:「庞参军心系国朝安
危,咱家怎能拦着?战事为重,郎君自去便是。」

  不比方才北侠离去,中年儒生走时,老宦官竟亲自送至堂外,吕文德见状只
得陪在一旁。待他走后,汪御史也请辞告退,出得府衙,唤过几个御前班值,不
知前往何处。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且说黄蓉一早去了丐帮分堂,此刻亦得护卫通报,因
耶律齐在旁相陪,便与女婿一同归家。美妇虽气于子女不顾大局,助杨过之妻出
逃,却更牵挂两人的安危,尤其对夺了她身子却不知情的青年,股股思恋几乎无
法抑制;只是即将见面之际,她又惴惴难安,唯恐两人离别一月,那混小子就变
了、改了,再不像原先一样痴迷自己、纠缠自己……

  如此作想下,她似新婚燕尔般激动忐忑,不知不觉,竟提起真气赶路,险将
女婿甩得没影。无移时,赶到家门前,正遇到同样急急而回的丈夫,美妇这才收
敛情绪。而耶律齐稳重通达,知郭黄夫妇皆是心焦,与岳父简略见礼,便陪他们
进入府中。

  三人迈足疾行,赶至大堂外,见几个丫鬟来回忙碌,或端菜撤碟,或斟茶倒
水;而两个蓬头垢面之人围桌而坐,正捧碗狂吃,那狼吞虎咽的模样,也不知饿
了几日;还有一位愁眉不展的独臂僧人,似有甚难解之事,在堂中来回渡步。

  瞧见那高个的邋遢身影时,美妇一对星眸便移不开了,情不自禁欲柔声呼唤
,却听丈夫怒吼道:「取藤条来!两个逆子叛女,竟还有脸吃喝?给我跪下!」

  那俩蓬头垢面的正是周阳兄妹,发觉爹爹到来,仿佛老鼠见猫一般,立时扔
下碗箸,跑到堂外跪地,大气不敢出一声。而郭靖吼完,已有丫鬟将藤条取来,
他持在手上,就要去执行家法。

  「爹爹,一切过错皆在我,与襄儿无关,要打只打我罢。」荒唐子眼疾手快
,将妹妹护在身后,小东邪也颇为仗义,朝前挤着想一同承担。北侠作势欲打,
可见子女模样邋遢可怜,一时下不去手,咬着牙道:「两个小畜生好大的胆子!
殊不知你们娘亲为了龙女侠千里取药……龙女侠呢?怎地只你们回来了!」

  「龙姐姐她……尚在江北,娘亲……」周阳本要作答,可看到十余步外正盯
着自己的黄蓉,鼻间一酸,再也说不出话来。一霎时,荒唐青年热泪盈眶,饱藏
了思念、委屈,还有他一路来无法宣泄的悲痛。

  只这一眼,激得美妇神荡魂摇,怜爱涌心,刚要开口去劝丈夫,怎料又有一
人来到堂外。看清来者后,她神情蓦然一变,紧接着,呈现在荒唐子眼帘的女侠
,已变作冷眼霜眉,略带不屑。而那位后来者缓行两步,与她并肩而立,喘气时
面色惨淡,不是庞达还能是谁。

  莫看周阳整日大大咧咧,实则颇为敏感,而旅途间种种坎坷,虽让他增加了
阅历,磨炼了性子,却也因不戒之死而肝肠寸断,终日悔恨莫及。现下归来,荒
唐子迫切想对美妇倾吐悲苦,诉说相思,可见她对自己流露出这般神情,一时茫
然不解。

  另一边,郭靖问话后等待许久,也不见他回答,不禁怒火中烧,便要狠心向
爱子抽去!那位独臂僧人,也就是田伯光见状,快走两步挡在徒儿身前,开口劝
道:「郭大侠,事分轻重缓急,请容小僧将紧要告知,再罚我这徒儿不迟。」

  「可是万里独行侠田伯光田兄?郭某一时心急,还请田兄莫怪。」北侠闻言
立时停手,更抱拳一礼,连声致歉。他最是尊师重道,方才急火攻心,注意力全
在周阳兄妹身上,如今得见爱子的恩师,自然礼敬有加。

  「夫君,快请田兄入堂安坐,此处怎是说话的地方。」田伯光刚欲分说,不
想黄蓉迈着莲足上前,微笑着与丈夫示意。她这一走,正巧将庞达露了出来,郭
靖瞧见时,赶忙问道:「正是正是,田兄请……咦,先生怎地也来了,可是有甚
要紧事寻我?」

  「并无甚事,方才郭大侠走得急,就想来看看,有无某能相助之处。」儒生
闻言,将目光从跪着的周阳身上收回,又看了眼几步外的黄蓉,微笑道:「此外
,某虽不懂江湖之事,可这位田兄既从秦陕返回,某也想旁听一番,了解彼处与
汉中的情形,不知是否方便?」

  郭靖自无不允,替田、庞互通姓名后,请两人进得大堂,也不管儿女跪地顶
着烈阳暴晒;黄蓉则命丫鬟收拾残羹,冰上几壶凉茶,亲自给客人斟沏时,暗对
女婿轻点鸾首。

  耶律齐倒不笨,偷取了两壶茶水,悄悄放在周阳与郭襄脚边,又敞开外袍替
他们遮阳。可他的一举一动,怎能逃过北侠的法眼,只不过因父子连心,视而不
见罢了。

  宾主落座时,又是一阵脚步声响,转头相视,却是郭芙与破虏赶至堂外。郭
大小姐从驿站返回,见耶律齐也在场,便去寻夫君窃语;而傻小子虽被兄长与姐
姐耍得惨,却丝毫无怨,眼巴巴望向父母,打算替他们求情。

  「唉,莫管小辈们,有劳田兄告知我夫妇,这一路上究竟发生了何事,龙女
侠她身在何处?」眼见子女齐聚堂外,北侠不知欣慰还是无奈,苦笑片刻,恭声
问向田伯光。

  万里独行侠闻言,略整思路,继而开口,将沿途的林林总总详尽道出。从郧
县到商洛,直至终南山混战,再到不戒为报恩情葬身古墓前,紧接着众人于山下
引敌西去,穷途末路时,又得史家昆仲相救,在万兽山庄定计分批南下,最后则
是杀出重围,一路躲躲藏藏回到南岸。

  等田伯光叙说完,已然口干舌燥,郭黄夫妇也听得时而心惊,时而唏嘘,直
叹儿女的际遇堪称离奇曲折。在中间,北侠得知老妖僧对女儿起意,当真捏了一
把汗,直听到玉钵被魔功反噬,才放下心来;女诸葛则因迷茫子凑巧前来,不由
暗暗起疑,亦问起屠龙手的下落,却未得到答复;至于中年儒生,想是不感兴趣
,只打听些秦陕地势、鞑军战备,便再无言语。

  「这么说来,史孟捷兄弟尚留在北岸接应?」盘算片刻,郭靖拂须发问,见
田伯光点头,不禁犯难道:「这……大战将起,若龙女侠此时走水陆,只怕要受
到波及……」

  「夫君,可派船接史孟捷兄弟到襄阳,他一路披荆斩棘,也需修养几日,待
战事结束,再看究竟是送药过去,还是迎龙女侠回来。」黄蓉知丈夫所忧何事,
一早想好如何应对,又朝田伯光笑道:「方才听田兄所说,那位青甲狮王精明强
干,应能看懂形势,不会操之过急。况且,新万兽山庄如此隐秘,现下比起襄阳
来,倒更安全些。」

  「黄帮主,襄阳有何不妥……」郭靖点头称善,可田伯光因初来乍到,听得
两眼一抹黑,不禁好奇发问。

  「田兄今日初至,想必还有所不知,如今江北已聚了数万鞑子,眼下大战一
触即发……」黄蓉本欲解释,怎料一旁沉默的儒生抢先出言,说完后还冲她笑笑,
惹得女侠心中一烦。

  「原来如此,叔刚兄弟乃沉稳之人,定不会让龙女侠涉险。」田伯光先朝庞
达拱拱手,又似想到何事,对黄蓉欲言又止道:「黄帮主,伯光有一不情之请,
说出来还望莫怪。」

  「可是……我那师兄之事?」女诸葛何等聪慧,立时猜中他心头所想,而独
行侠暗赞一声,也如实道:「正是,家师原为黄岛主之徒,虽因……被赶出桃花
岛,然无日不盼望能重返师门,如今逝去,可否禀明黄岛主,容他落叶归根?」

  「师兄他……也是命苦之人,此事我替爹爹应下,待有闲时,必将他的衣冢
迁往桃花岛。」先前得知不戒壮烈而死,黄蓉便心有戚戚,遗憾未能与他见上一
面,如今自然答应下来。而田伯光得到答复后,脸上虽有喜色,可连声道谢时,
仍存些许犹疑。

  「田兄远来劳顿,这几日还请在府里休息,我这就去将阳儿的院子拾掇一番
,你们师徒同住可好?」黄蓉以为他乏了,又不忍儿女顶着烈日久跪,当下显出
女主人的殷切,打算结束谈话;同时也因庞达在旁,极不舒服,心烦下欲借此机
会,撵那书生走人。

  郭靖见妻子如此说,也是盛情邀请,怎料田伯光犹豫一阵,摸了摸怀中之物
,终是横下心来道:「郭大侠,黄帮主,田某还有一件隐私,想单独告知你们夫
妇,不知……」

  说到此处,他尴尬的朝庞达拱手,致歉道:「还请庞兄见谅,此事关乎我那
徒儿的身世,所知者越少越好。」

  「无妨,某正要告辞。」

  北侠夫妇闻听此言,俱是一凛,又见他颇为郑重,心中更增莫名。庞达则神
情自若,笑着起身还礼,只是答话时,满含深意看向黄蓉。而郭靖见他欲走,也
未强留,招呼妻子道:「既如此,蓉儿你且替我送送先生,我陪田兄先去书房等
你。」话毕,他与儒生恭敬道别,请田伯光去往内宅。

  「先生……奴家送你出去……」等丈夫走后,黄蓉朝庞达屈身一福,借着背
向子女,眼波流转道:「庞郎……可是专为来看我?奴家好生欢喜。」

  「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今日特来告知蓉儿,你往常心奇之事,待午后
军议便即揭晓。」儒生脸露渴态,低声念了句凤求凰,随即笑逐颜开,迈步朝堂
外走去。女侠闻言星眸一亮,连忙追了上去,娇声问道:「哦?庞郎才智卓绝,
又谋划许久,此番是打算效仿赤壁,还是再现乌巢?」

  「蓉儿休怪,容某卖个关子,另外,到时还望你莫要反对。」庞达笑着摇头,
脚下亦不停歇,黄蓉本欲再问,可两人说话间已到堂外,她怎敢在儿女面前显露
妖娆,立时改为端庄之态。

  怎料儒生好似有意一般,猛然停步在荒唐子身前,朝她附耳道:「昨夜蓉儿
嫌家中不便,今日某特意寻了处隐秘之所,供你我旖旎,便在东门……」

  美妇始料不及,直羞到耳根子里去,可她既不敢作违逆之举,又怕儿女看出
异样,只得驻足聆听,装作正和儒生探讨要事的模样。所幸庞达时常出入郭府,
与北侠夫妇交往密切,郭芙等人见怪不怪,皆未在意。

  唯独周阳满脸愠怒,只觉那儒生极为碍眼,尤其想到先前黄蓉冷颜以对自己,
现下却与此人谈笑生风,更亲密耳语,心中又苦又嫉,忍不住落下眼泪来。

  「好,便如先生所言,待军议过后,小女子便去……寻你商量……」女诸葛
强忍不快,待儒生耳语完,一边替他遮掩,一边不着痕迹的退开一步。可惜理智
终究抵不过感性,她出言时,情难自控的扫了荒唐青年一眼,见他俊脸上汗泪混
杂,愈加心疼,说到最后已微带颤音。

  「有劳郭夫人,勿需远送,小可先去了,晚间你我再详谈细叙。」

  庞达瞧得清楚,眼中闪过几缕阴沉,神情却波澜不惊,朝黄蓉及耶律齐等人
叉手作别。美妇携几个子女还礼,目送他离去,唯有周阳不闻不问,耸拉个脑袋
不知在想何事。

  且说中年儒生行至廊道,回头望向堂前,见自己走后女诸葛并未停留,嘴角
微微一勾。当即他继续往府门而去,迈步时从袖中摸出个药匣子,喃喃道:「纵
使是假,我也甘之如饴……反正再过几日,一切便尘埃落定……」

  庞达返家时,在襄阳城南,勾栏瓦舍扎堆处,乔二拍开一座宅院的侧门。此
处似是私娼,只在靠近深巷的墙沿挂着几盏灯笼,且占地不大,修缮极简。

  进院后,不待守门的小厮言语,他便急匆匆闯到一间屋中,嚷嚷道:「许三
婆子,死哪去了?老子有事寻你!」

  「诶呦,我道是哪个贵客火急火燎,原来是乔虞侯您呐,怎地昨日方从老身
这取了药去,今日又寻来了?」待乔二吼完,从里间钻出个年过五旬的妇人,浓
妆艳抹,头上还扎着几个雀翎,看上去不似老鸨,反倒像个神婆。

  「莫非昨夜虞侯没能尽兴?嘿嘿,就知您精龙活虎,不比一般汉子,老身若
年轻个十来岁,只怕也要拜倒在您胯下。」那妇人满脸谄笑,喋喋不休,且不顾
年老色衰,连连用皱眼抛媚。

  「少他娘碎嘴子,早前欠你银子时,你还叫老子乔屁眼呢!」乔二险些没吐
出口,捂着嘴骂将开去,那唤作许三婆子的妇人不以为意,奉承道:「虞侯不知,
老身早看出你是天上的星宿,如今下界来磨砺,是以才出言相激,哼!换个甚么
道宗佛祖的,老身还不惜的骂他了,所谓……」

  「停停停,老子来是想问你,可有壮阳之余,能让女子发情的药物?」猥琐
虞侯听她胡扯,脑仁生疼,当即抬手制止,而后急切发问。

  原来方才庞达前往郭府时,吩咐他勿需跟随,乔二暂得空闲,便大著色胆来
此筹备。早在昨夜偷窥,这厮便对女侠丰满的肉体垂涎三尺,再加今日所见,也
看出庞达应是未交即泄、遇花而痿之人,无法满足那虎狼之年的女诸葛,暗地里
更是跃跃欲试。

  不过他知自己位卑职低,难入黄蓉的眼帘,只得用这等下三滥的手段,想寻
机与绝色美妇交合欢爱。至于生死成败,这厮全然不放在心上,反正已稀里糊涂
当了鞑子细作,保不齐哪日就会案发,但若能凭借折花手段,操得那骚夫人欲仙
欲死,得其赏识提携,便再不用担惊受怕。

  「虞侯倒是问对了人,早在几年前,老身还未到襄阳时,曾替郧县一位大官
人调配熏香,嘿嘿,乱欲纵念,当真男女通吃……」许老媪闻言,以为他又看上
哪位清倌儿,求欢不成想要使坏,便先自夸一番,又话锋一转道:

  「不过青楼不比勾栏,讲究个你情我愿,虞侯若使这等手段,未免……再者
老身刚在襄阳站稳脚跟,却不想惹上官司。听说前些天,藏香阁的王四娘整日都
在寻你……」

  「莫怕,老子这次看上不是风尘女子,而是良家妇人。」乔二贼眼一咪,浑
不怕说漏了嘴,许老媪听了更是连连摇头,推脱道:「那就更不成了,这可是私
通之罪,若东窗事发,那妇人的夫家闹将起来,老身的余生只怕要在监牢……」

  「啪!」

  猥琐虞侯听得心烦,将庞达赏的银子拍在案上,那妇人见钱眼开,哪还有半
分不愿?忙从怀中掏出一个瓷瓶递去,嘴上道:「虞侯乃天上星宿,怎会被人间
律法所束?这是老身早年调配的孤品,已所剩不多,名为养龙润凤油,男子只需
外抹阳具,便可金枪不倒,而女子嘛……」

  话到此处,许老媪故弄玄虚一番,勾得乔二连声催促,才嬉笑道:「至于女
子,内服外抹皆可,不过凡是良家妇人,怎肯服用春药?是以这最妙之处,却在
油中的淡香,逢气而散,遇汗则融,不论女子或闻或沾,皆会让药效渗入,嘿嘿,
哪怕再烈的贞妇,最后都会变成淫娃……」

  听她说的神乎其神,乔二不禁淫心火热,抢过那瓷瓶就走,出门时贼眼滴溜
溜直转,脑中盘算起该如何下手。那妇人也不管他,急急的拢过银子,掂掂分量
后眉开眼笑,小声嘀咕道:「真是个急龊货,那龙凤油按理虽应如此,可老身调
配时药草稀缺,实效便不知晓了……」

  且不提猥琐虞侯去往何处,转到郭府书房内,却见清茗冒起的袅袅热气中,
三人围桌而坐,气氛略显压抑。

  左首处,黄蓉目不转睛,阅览着一纸书信,月眉时展时蹙;在她身旁,郭靖
面色凝重,沉默的等待着妻子,显然方才已看过一遍。而客位上,田伯光眼巴巴
瞅着夫妇二人,几次欲张口发问,都硬生生憋了回去。

  「年月不详……渔人之言亦有出入……」不知信上所写何事,女侠喃喃念时
俏脸略显烦愁,可看到最后,又有如释重负之色。阅毕,她将纸张重新折起,星
眸恍惚一阵,问向丈夫道:「……靖哥哥,你怎么看?」

  「阳儿乃你我骨血,非是甚么年月不详能改。」郭靖取过信纸,沉声出言时
撕了个粉碎,又转头对田伯光恭敬道:「郭某无意亵渎不戒大师遗物,只是此信
留之无用,徒增烦恼,还望田兄莫怪。」

  「无妨无妨,我师若有在天之灵,亦会如此作想。」独行侠听罢,心中大石
终于落地,连连摆手后又问道:「那……阳儿那边,贤夫妇可要……?」

  「便不与他说了,那混小子……与他爹爹一般认死理,只怕得知此事,会胡
思乱想。」方才丈夫铿锵出言,黄蓉便脸露柔情,此刻兴致上来后也不顾外人在
场,调侃了自家爷俩儿一番。

  郭靖听得老脸通红,却也默默点头,田伯光见状,倒觉这夫妇二人果如传言
中那般恩爱,同时亦为徒儿开心不已。

  解决完此事,独行侠便要告辞,郭黄夫妇知他远来疲倦,直要送他去周阳的
小院歇息。怎料三人刚出书房,就听前院一阵嘈杂,更有金铁之声响起,连忙过
来查看。

  「他娘的,俺老韩今日便要反了这朝廷,斩了那狗官!」

  还未到大堂,就听一人大著嗓门嚷嚷,再朝声音传出之处望去,却见韩如虎
及三五个战将顶盔掼甲,手持长兵,个个脸带愤恨,而耶律齐与破虏左拦右抱,
正苦口相劝。

  络腮悍将骂将不停,瞧见北侠夫妇后,一溜烟跑了过来,悲声道:「郭大侠!
夫人!明明账目无误,那鸟御史却扣下刑杀才等几位同袍,他奶奶的,现今儿郎
们都快炸营了!」


[ 本帖最后由 lamour 于 2025-6-21 17:48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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